吳媽沒有繼續說下去,她知道姜墨沉和溫詩詩的深厚感情,不敢想他要怎麼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
“大哥他……現在還在海邊,從嫂子出事的時候起,他就一直待在海邊,誰也勸不動。”姜晚晚眸色黯然地說。
“這可怎麼得了?我剛纔看到天都黑了,風呼呼的,要是他也……全家可再受不住這個!”
“你別急,一起留在海邊的還有霍修爵和警方還有搜救隊,他們都有分寸的,而且,不讓大哥放肆一把的話,恐怕他也很難撐住……”
吳媽聽姜晚晚的話說得有道理,不再這麼着急無措,但轉向窗外一看天色,又是吃了一驚。
“已經什麼時候啦?少爺和搜救隊那邊有沒有什麼新消息?”
姜晚晚看看錶,站起身對吳媽說:“你好好歇着,我去找蘇珊問問,看有沒有大哥和嫂子的最新情況。”
姜晚晚走到蘇珊的房間前,門沒關,能看到蘇珊依舊坐在書桌前寫着什麼,小狗蹲坐在凳子邊,乖巧地仰頭看着她。
忽然間姜晚晚又覺得不太好意思打擾了,她離開家有一段時間了,對家裏的種種情況還沒有蘇珊熟悉,在她忙着的時候還上去問東問西又幫不上忙,總覺得十分過意不去。
還是小狗率先發現了姜晚晚,看到她後,腦袋一偏,嗚嗚地含着嗓子叫了兩聲。
蘇珊聽到動靜以後放下筆,低頭看看小狗,又順着它面朝的方向看過去,看到站在門邊的姜晚晚。
“姜晚晚?有什麼事嗎?快進來。”
在蘇珊的招呼下,姜晚晚進了房,她們也有些時日沒見,都沒想到倫敦一別再見面居然是這番光景。
“吳媽已經醒了,現在狀況還算可以,但還是非常傷心,我說了警察和搜救隊還在努力才撐過來的,但是……嫂子和大哥那邊有新的消息嗎?”
“唔,剛纔霍修爵有打電話過來告訴我一些情況……”
蘇珊緩慢地開口,然後看到姜晚晚帶着期待的眼神,咬住了下脣,覺得自己此刻真的彷彿惡人。
“姜晚晚你聽我說,現在姜家需要你和姜彬彬扛起事來,有些事你得明白,事實大於期待,理性需要強過感性,雖然很殘酷,但如今的狀況真的需要你長大了。”
“……我明白。”姜晚晚的眼眶發紅,“你告訴我吧,我要聽事實,我能承受住,也知道該怎麼面對吳媽。”
蘇珊沉默地點點頭,然後斟酌詞句把那邊的信息告訴給姜晚晚:“霍修爵打電話過來說,因爲天氣狀況那邊已暫停搜救,等到合適的時候會再加派人手搜尋,姜墨沉還是待在海邊不肯走,霍修爵陪着他。”
“可、可是,墜海事故的倖存概率是隨着時間指數下降的啊!”
姜晚晚的聲音帶着顫抖,蘇珊也無可奈何地沉默着。
“到了明天,恐怕除了奇蹟,是不可能再有機會了……”姜晚晚神色哀慼地喃喃道。
“對,大家現在只能等一個奇蹟,我也很難接受只能讓自己儘量忙起來,說服自己在做的事對解決困境有幫助。”
姜晚晚低頭用手背蓋住了雙眼,低聲抽泣着,蘇珊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靜靜地陪在她身邊。
這時,有孩子的哭泣聲越來越近,姜晚晚擡起頭,小聲問:“是安安?”
在哭的確實是安安,從海邊回來後家裏亂成一鍋粥,蘇珊更是分身乏術,所以別無他法,安安交給了女僕照顧。
只見女僕抱着安安來到蘇珊房門口,神色擔憂,十分爲難地開口道:“實在對不起,小少爺一直哭個不停,我實在沒法子了。”
姜晚晚看安安哭得小臉通紅,很是心痛,忙上去把孩子接過來,抱在懷裏不停地哄:“安安,乖,是姑姑,姑姑在呢。”
據女僕說,安安已經哭了整整一下午,怎麼也哄不好,奶和水都不喝,已經試圖找了蘇珊幾次,她都在忙,老爺太太和吳媽都病着,折騰到現在,他已經是嗓子都有些啞了。
“怎麼那麼不知道輕重!”姜晚晚皺眉訓斥,“小少爺現在全家人都掛懷着,要是有點什麼,你們怎麼擔得起?”
女僕被嚇壞了,連忙不停道歉,蘇珊把安安抱過來,也拉了拉姜晚晚,讓她別再說下去。
“好了,你先回去吧,不過小姐這句話確實得記在心裏,我再有什麼忙的也比不上小少爺重要,小少爺有什麼下次一定第一時間找我。”
女僕連連答應,聽到蘇珊叫她走,馬上如蒙大赦般快速退了出去。
“你彆着急。”蘇珊對姜晚晚說,“傭人們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什麼做得不對讓他們改就好,不明所以地被斥責加上現在家裏的狀況,容易人心不穩。”
姜晚晚覺得蘇珊說得很有道理,短短兩天她看蘇珊的行事風格,已經完全被她折服,覺得有她在就能安心不少。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現在啊,先哄好安安吧,這麼哭下去怕是要生病的。”
“哦,對對,安安可不能再有什麼事。”
說着,姜晚晚就過去翻找起女僕帶來的小包,裏面有安安的玩具,奶瓶和一些其他東西。
安安哭得頭上沁汗,蘇珊和姜晚晚合力爲他擦了汗換了衣服免得着涼,期間姜晚晚一直試圖用玩具吸引安安的注意力,但安安根本不看一眼。
蘇珊把安安抱起來在房間裏走,拍着他的背哄他,一直以來這個方法都是奏效的,可這時卻怎麼也無法哄好他。
“是不是餓了呀。”姜晚晚說,然後手忙腳亂地翻出奶瓶,試圖讓安安含住奶嘴,可他總是倔強地把頭轉到一邊去,怎麼也不肯配合。
安安哭聲令人心焦,姜晚晚聽得難過,又想起安安的父母,幾乎要和他一起哭起來。
“這是怎麼了啊?寶寶哭得那麼厲害。”
聽到又一個聲音傳來,蘇珊姜晚晚擡頭,看到推着餐車的亞歷山大站在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