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還懷着孩子?”警察皺了眉,聽到這裏也是不忍,不遠處的姜墨沉看到了,眼中的陰霾更濃厚了。
“先生,聽到這裏,我覺得種種跡象都指向烈性復仇,當事人她,或者他們家,有仇家嗎?”
姜墨沉猝然站起,把剛處理好的藥貼都繃開了,他用燒滿了怒火的聲音吼道:“是顧雨薇!除了那個渣滓不會有別人!”
警察和搜救隊員都嚇了一跳,看向霍修爵,用眼神來問詢這個顧雨薇到底是誰。
“溫詩詩爲人和善,人緣也非常好,如果有人真恨她到那個地步,只有顧雨薇了吧……”
霍修爵嘆了口氣,繼續簡略地爲他們解釋溫詩詩的顧雨薇的淵源,“這不能怪溫詩詩,顧雨薇的性格偏激而且愛鑽牛角尖,單方面覺得溫詩詩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然後越來越瘋魔。要說報復溫詩詩,除了她確實不做第二人相。”
“嗯,您放心。”警察把顧雨薇列爲重點調查對象,“我們是警察,只負責把違法亂紀的人繩之以法,她即使要講故事,也等着對記者說去吧。”
霍修爵微微頷首,又轉向搜救隊長,問:“現在這情況,究竟怎麼樣?”
不是看不出種種不利因素和糟糕的現狀,可霍修爵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管家的舉動和話語過於反常,似有所指又云裏霧裏,然後有人把管家綁走也加深了疑團。
隊長很爲難的樣子,側身擋住姜墨沉的方向,小聲對霍修爵說:“依我的經驗,從這裏墜海,過了那麼久沒有音訊,還是一位孕婦,多半是……”
他搖搖頭,話不用說完霍修爵也明白他的難處。
“好好安慰一下她的家人吧,我也知道這太苦了。我們也會盡到責任繼續搜尋,希望,唉,能找到遺體讓她安然下葬吧。”
即使已經在不斷做心理建設,第一次聽到人如此直白地提出,霍修爵也是一愣然後感覺眼睛酸脹。
“知道了,後面麻煩諸位了。”
隊長拍拍霍修爵的肩,難過地看了姜墨沉一眼,離開和隊員商量下一次的搜尋,警察也表示一定會盡力查清案件,把幕後黑手揪出來給溫詩詩家人一個交代。
霍修爵處理完這些瑣事,終於能去看姜墨沉,輪番的打擊已經讓他非常憔悴,但氣壓低得沒人敢接近他。
“我已經向搜救隊和警察提供了所有信息,他們會努力給你,給溫詩詩一個交代的。”
“有什麼用?”姜墨沉冷冷地說,“如果溫詩詩不能回來,任何交代都沒有意義。”
霍修爵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就陪他站在岸邊,看着漸漸陰沉下來的天和越來越激盪的海潮。
“兩位先生!變天了,這裏很危險,請儘快離開!”搜救隊的人向着他們的方向大喊。
豆大的雨點開始落下來,砸到臉上有點疼,霍修爵回頭對他們打了一個放心的手勢,然後轉回去勸說姜墨沉。
“先回去吧,他們說得有道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而且你在這也於事無補,溫詩詩知道也會難過。”
而姜墨沉卻絲毫不爲所動,依舊定定地站在那紋絲不動。
“你先走,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不是沒料到姜墨沉會這麼說,而霍修爵也果如自己所料,再說不出任何勸告的話。
失去愛人這種痛,霍修爵連想都不願想,如果是孟小夏出了什麼事,還有人來說什麼爲家人爲自己着想的屁話,他一定會把人打出去。
霍修爵沒再說什麼,拍拍姜墨沉的肩陪他站在了風雨裏。
蘇珊和亞歷山大護送大家回到了姜家,兩位老人受的打擊太深,姜彬彬和姜晚晚安排了安神湯和請醫生來檢查。
出的事太大,傭人們也看出不同尋常來,但回來的人都三緘其口,也沒人敢撞槍口上,整個姜家籠罩在壓抑的沉默中。
一番忙碌之後,姜先生和姜太太總算安頓妥當,姜彬彬和姜晚晚還一旁陪着,蘇珊和亞歷山大退了出來。
“今天是怎麼回事?你認識那位突然出現的奇怪老人?”蘇珊問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點點頭,但馬上又眉頭緊鎖地搖頭,“我認識他,他是我家的管家,但是他爲什麼出現在那裏,和米蘭達和顧雨薇有什麼聯繫我真的不知道。”
“這就怪了……”蘇珊抱臂沉思。
在兩個人艱難地推想這其中的奧祕的時候,姜彬彬從房裏追了出來。
“兩位,對今天發生的事有什麼頭緒嗎?”
“怎麼不多陪着點姜先生和姜太太?”蘇珊問。
“姜晚晚在裏面陪着二老,我覺得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現在大哥完全沉浸在傷痛中,我要找出幕後真兇,爲嫂子報仇。”
蘇珊聽到“真兇”、“報仇”一類的字眼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她明白溫詩詩生還希望渺茫,但也很難讓自己接受那就是唯一的結局。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種不肯徹底給人絕望的情境最是折磨。
“要說幕後操縱一切的人,還真讓我頭疼,突然間冒出來一個奇怪管家還有他提到的神祕的麻利夫人……”蘇珊揉着額角緩解頭痛,“但是曾恆溫詩詩,成爲刺向她那把刀子的,一定是顧雨薇!”
“那個天殺的!”姜彬彬一拳打向牆壁,恨得咬牙切齒,拳頭都錘出了血。
溫詩詩沒有阻止她,因爲她知道顧雨薇也一同墜下了海生死不明,想報仇連人都找不到。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不能讓她有任何逃出生天的可能,屍體也好碎塊也罷,她做下的事她該受着!以爲造下這種孽一死就能了事?沒那麼便宜。”
蘇珊覺得很難過,但她也覺得眼下的情形幾乎無解,對這個家造成的傷害已經難以抹平。
顧雨薇和溫詩詩法律意義上只能報失蹤,這如何能讓人甘心?不管是對溫詩詩的牽掛還是對顧雨薇的仇恨,往後的日子都會像鈍刀子割肉一樣不停刺痛他們的心,而一想到這可能也是顧雨薇設計好的,那仇恨和怒火更是會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