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先生作爲長輩,自然也是把話要儘量說圓了:“都是小孩子們的事情,跟咱們兩個老的沒什麼關係,讓他們自己鬧去,來來來,正好來喫頓早飯。”
兩個人一進屋,姜太太趕緊忙着讓傭人張羅着添加碗筷:“老顧先生快坐吧,這麼早登門,想必肯定還沒有喫早飯吧?”
老顧主編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這位是……”
姜太太原本微笑的臉色頓時一僵。
“哦,這位是我的太太,這些年是不怎麼出門,但是幾年前咱們還一起喫過飯呢,你忘了?”
老顧主編看起來有五十來歲的樣子,穿着一身長袍馬褂,舉止和說話都很儒雅,倒是有點像民國時期的文人,看起來也很和氣很好說話。
顧雨薇站起身來迎了上去:“爸爸,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呀?是不是也是念叨着姜叔叔家的飯好喫,來蹭飯來了?”
老顧主編一看到她,臉就掉下來了:“你還有臉在姜家喫飯?我等會再好好說你!”
姜太太連忙攔了一下,堆着笑道:“雨薇是個好孩子,而且是我三催四請的她才答應來家裏小住的,顧大哥別怪她。”
“小住?你還在人家家裏小住?我們家房子是不夠你住是怎麼的?非得跑來別人家住?”
顧雨薇被父親當衆數落了一頓,面子有點掛不住,噘着嘴不樂意:“姜阿姨喜歡我,讓我家裏陪她說說話解悶的,爸爸幹什麼一大早那麼大的火氣?”
“你還有臉問我?”老顧主編氣得鬍子都在顫抖:“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心裏沒點數?一大早法院就把傳票送來了!”
法院?
一聽到這兩個字,大家的表情都微微變了變。
姜太太問道:“什麼法院?雜誌社喫官司了嗎?”
老顧主編一臉的羞臊:“唉,我真的是教女無方啊!一篇稿子發出去,給你們家兒媳婦惹了那麼多的事情,這種事情在我的雜誌社裏幾十年都沒有發生過!你這孩子……我知道你從小就不肯認輸,好勝心比較強,但是你也不能做這種莫須有的事情來吧?”
竟然是因爲專訪?
姜先生也有點覺得奇怪,明明之前還是隻是敲山震虎的,怎麼突然間法院傳票都送去雜誌社了?
“什麼專訪?”
姜彬彬一臉懵,大人們說了好一會兒話了,他是一點都沒聽懂,只聽懂了一個“兒媳婦”的稱呼,他還沒結婚,那說的就是溫詩詩咯?
老顧主編嘆了一口氣,十分內疚的給姜先生鞠了一躬:“唉,真是對不住啊老薑,我一弄明白事情的情況就趕緊過來給你們當面道歉,我已經讓雜誌社發佈了道歉聲明,雨薇這個主編的位置也不要做了。”
顧雨薇一驚:“爸爸,你這是準備辭退我?”
“有問題嗎?”老顧主編滿肚子的氣沒處撒,見她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火氣就呼呼的燃燒起來:“你身爲主編,知錯犯錯,捅了這麼大的簍子,辭退你算是輕的!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兒,我也得去法院告你去,讓你賠償我們雜誌的名譽損失!”
顧雨薇瞬間就哭了,這還是當着姜先生和姜太太的面呢,她一個女孩子家被親生父親這樣說,面子裏子都掛不住了,當即哭着跑了出去。
“誒,薇薇……薇薇……”
姜太太追了幾步發現自己追不上,趕緊拍了拍姜彬彬:“你快去看看呀,薇薇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跑出去萬一出什麼意外怎麼辦?你快去看看她呀!”
姜彬彬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椅子被拉的支呀一聲,方纔他基本上算是聽明白了。
這個顧雨薇,做了一篇溫詩詩的專訪,但是卻夾帶私貨的暗地裏坑了溫詩詩一把,自己還沒事兒人一樣跑到姜家來小住。
“媽,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麼你這麼喜歡這個顧雨薇,爲什麼還要帶她來家裏小住!你就是存心讓大嫂不好過!”
姜太太驚到了:“你說什麼呢你,還有外人在呢,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媽你自己心裏清楚,我就說怎麼大哥大嫂今天天還沒亮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大嫂還特別痛苦的樣子,是被吳媽和Dylan一起攙扶着出去的,原來禍根在這兒呢!”
“彬彬!你給我住口!”
姜彬彬冷笑了一生:“算了,這個家我也沒法待下去了,媽,以後別總叫我回來,回來了我說的話你也不愛聽。”
“你……”
姜彬彬走過去,跟老顧主編打了個招呼:“顧叔叔好,您要是還有心情的話就留下來喫頓飯吧,我就先走了。”
“等等!”
這回叫住姜彬彬的不是姜太太,而是姜先生。
他的臉色也微微發沉:“你剛剛說,昨天晚上墨沉和詩詩出門了?詩詩還很不舒服?”
姜彬彬點了點頭:“我昨天晚上打了一夜遊戲就沒怎麼睡,天快亮的時候就看到大哥大嫂出門了,我還以爲是大嫂突然不舒服了去醫院看看,沒想到她的不舒服竟然是有原因的。”
姜先生聽完,狠狠瞪了姜太太一眼,事到如今他也大概能猜出來這一連串事情的因果關係,顧雨薇縱然不對,可是他跟老顧主編的交情還在,只能沉沉嘆息着道:“老顧啊,你看……”
“你不用再說了,墨沉這一點做得對,自己的妻子被人詆譭了,那就應該去公堂上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我雖然是雨薇的父親,但是我不會包庇她,她做錯了事,就應該接受懲罰,法院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只要墨沉和米蘭達小姐能消氣,我多餘的一個字都沒有。”
姜先生連忙勸道:“其實也不必鬧成這樣的,墨沉和詩詩那邊我去說說……”
“別了,老薑,我耳朵沒聾,我都聽到了,你家兒媳婦懷着身孕聽見這種事,半夜三更急急忙忙的跑到醫院去,現在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呢,萬一還是孩子有個萬一,那我真的是玩死難辭其咎。墨沉這麼氣憤的直接把雜誌上告上法庭,我是能理解的,並且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