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太打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
姜先生穿着一身家居的睡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看金融新聞一邊等她。
見她進門換鞋，皺眉問道：“去哪裏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姜太太臉上雖然是笑着，可話說出來就不怎麼好聽了：“去找第二春去了。”
“你這是什麼話？”
“漢字，中文，”姜太太道：“我都這把年紀了，兒子女兒也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我還不能出去找找樂子？”
換了拖鞋，姜太太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一口的啜引着。
姜先生一臉的不悅：“你去哪裏了，身上這一股味道。”
“夜總會。”
姜先生有些喫驚地看她：“你去夜總會幹什麼？”
“跳舞啊，蹦迪啊，年輕人不是都喜歡去嘛，我就去看看有什麼魔力，”姜太太聞了聞自己的袖子，皺眉道；“好像是有點菸味兒，我去洗個澡。”
說完，就不管姜先生如何自己騰騰騰的上樓。
正巧撞上了準備下樓的溫詩詩。
溫詩詩連忙側過身站着給她讓路，順帶打招呼：“阿姨。”
姜太太沒說話，目光往她的肚子上瞥了一眼，然後又重新回到她臉上：“插花你拿走了麼？”
溫詩詩搖頭：“您不在，我就沒拿。”
“算了，以後也別說那些話唬我了，你去吧。”
姜太太繞過她徑直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震動聲不小，溫詩詩感覺樓梯的扶手都有些嗡嗡作響。
“詩詩？你怎麼下來了？”姜先生也注意到了她，有些關切的問道：“有什麼事就吩咐傭人去做，自己別累着。”
溫詩詩釋出溫和而尊敬的笑意：“沒事的，我就是下來喝點水。”
“哦，我給你倒！”
姜家除了姜太太之外，所有人都很照顧溫詩詩，這其中以姜老太太和姜先生最上心了，生怕她有個閃失，肚子裏的孩子有危險。
姜先生把水杯遞給她：“溫度剛剛好可以喝。”
“謝謝爸。”溫詩詩接過，喝了一口，問道：“爸您怎麼還沒睡？”
姜先生沒好氣道：“你阿姨沒回家，我這不是不放心麼。誒，詩詩，你說你阿姨會不會到了更年期了，現在脾氣大的很，說話夾槍帶棒的不說，性格也叛逆了，今天居然去夜總會蹦迪了！”
夜總會？
溫詩詩心念一動，她和sniper先生的猜測印證了。
姜太太估計真的是跟李素麗還有聯繫，李素麗沒有其他經濟來源，應該還是在夜總會里打工當清潔工。
“阿姨……應該是在家裏悶的慌吧，想出去散散心。”
“散心的話哪裏不能去啊？公園，美術館，音樂會，話劇場，都可以去，非要去夜總會？”姜先生嘆了口氣：“算了，隨她吧，她心裏一直不太痛快，讓她發泄發泄也好。”
長輩的事情，溫詩詩也不太好說話，姜先生怎麼說她就怎麼應。
“詩詩，喝了水就快回去吧，晚上冷。”
溫詩詩點頭：“爸，您也是。”
“好，你乖。”
溫詩詩捧着水杯輕手輕腳地上了樓，經過姜太太房間的時候，明顯聽到裏面有玻璃碎裂的聲音。
姜太太是生氣砸了東西還是無意中碰掉了都好，她不太在意，她是怕這麼大的動靜會吵到sniper先生休息。
他最近雙手不能動，睡覺也變得格外淺，稍微一點動靜就會醒過來。
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卻看到臥室裏的檯燈已經亮了，sniper先生靠坐在牀頭，等着她回來。
看到她手裏的水杯，問道：“渴了？”
溫詩詩點頭，“有點。”
“不是聽到我阿姨回來，偷偷跑下去的？”
溫詩詩回到牀邊，把水杯放到牀頭櫃上：“好吧，我承認。我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還在跟李素麗接觸。李素麗好不容易從監獄裏出來，又把一個女兒折在了裏頭，她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我的。再加上阿姨最近對我的態度實在是不好，我猜肯定跟李素麗的攛掇有關。”
sniper先生輕笑：“我就知道。”
“你怎麼醒了？我吵醒你了嗎？”
sniper先生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你，是剛剛聽到我爸和阿姨的房間裏有東西好像打碎了，就醒過來了。”
溫詩詩坐在他身邊，用手貼了貼他的臉頰：“有點冰，你快躺下去暖和一會兒吧。”
sniper先生乖乖聽話。
最近的他真的是乖順的過分，溫詩詩怎麼說他就怎麼做，在姜老太太和姜先生面前也是這樣，有時候還弄得她有點內疚，她是不是有點太獨斷專行了？
可是姜老太太每次都很開心。
“詩詩，”sniper先生叫了她一聲：“所以……有結果了？”
溫詩詩點了點頭：“雖然沒有百分百確定，不過應該也差不多了。阿姨今天去了夜總會。”
“那就是了，”sniper先生道：“以你對李素麗的瞭解，她會想什麼辦法來報復你？”
溫詩詩的目光從自己的小腹上劃過：“現在我住在溫家，傭人很多，奶奶和爸都很照顧，在家肯定是不行的，阿姨也不會這麼莽撞。所以我覺得，她們應該還是想讓我在外面出事，而且她們還能摘的乾乾淨淨的那種。”
這一點，sniper先生也表示認同，“可是你現在很少出門，只有去陳律師那兒的時候纔會離開姜家，而且身邊還有小魏陪同，她們確定能下手？”
溫詩詩也有點疑惑。
而且這個陳律師，她讓小魏去查過履歷，是沒問題的。而且他還是霍修爵介紹給她的。
沒有頭緒。
sniper先生道：“你去過星澤律師事務所回來之後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溫詩詩搖頭：“沒有，一切都很正常。”
“那就再等等看，”sniper先生道：“對了，這週末就是公司的年會，甄希和谷姐都會來，你準備好面對他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