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囂的聲音並不大，但對於遮住了整個天空的機械章魚來說，捕捉到易囂的聲波實在輕而易舉，就算這些東西只是工程用機器人。
“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層層疊疊的機械章魚在空中排列成一張面孔，隨着聲音的出現，無數嘴部的機械章魚前後浮動，模擬出發聲時應有的嘴脣動作。
但這個聲音仍然是機械聲，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它們都組合成你的臉了，我怎麼會認不出來，我的記憶力在你看來就有這麼差麼。”
不得不說，這些機械章魚的體積很小，緊密排列在一起之後組成的圖像從遠處看來的確非常神似，就像是像素一樣。
前提是要能主觀的屏蔽掉它們緊密聚集的密集感。
這種場景完全就是黑客帝國當中的重現，但不同的是，黑客帝國中的機械章魚像是浮游在天空中的陰影，鑽開錫安最外層的防護，把深埋地下的錫安暴露在外，像是天空中無處不在的幽靈。
而這裏的機械章魚仍然無處不在，但卻無法佔據整個世界，因爲它們的數量雖然已經非常駭人了，但遠遠沒有電影中那麼多，只能勉強組成夏娃的腦袋圖案。
遠處赤穗藩主城中的戰鬥早已停止下來，這末日一般的景象被江戶時代的愚民發現之後立刻便將他們震的不知所措。
似乎是需要礦石作爲工業基礎的原因，這片人工智能老巢組成的機械海洋在泥土中紮根很深，相比於周圍的其他地面，它的地勢要更低一些，所以周圍的城池看下方的這片機械海洋時，幾乎是一目瞭然。
無數鋼鐵組成的海洋，人工智能注重實用性的風格讓它們的外表無比猙獰，一排排由人工智能機組操控的設備自行緩緩運作着，遠遠看上去，就彷彿從地獄中走出來的巨獸在咆哮一般。
不能指望人工智能在審美上都多少進步，粗獷猙獰的風格，陰暗與冰冷的鋼鐵，再加上時不時閃爍在鋼鐵間的藍色電弧和天空中游蕩的機械章魚，這幅景象在現世的人眼中看來都有些過於可怖了，更何況是這些土生土長的十七世紀原住民。
對於現世的人來說，看到這樣一幅人力無法建造出的鋼鐵城市可能會感到未來科幻感般的震撼，但對於這些傢伙來說，就是完全理解不能了，只能向神鬼志怪方面靠攏。
在易囂利用銀舌一舉破除了人工智能的虛擬世界之後，掩蓋在虛擬世界之下的十七世紀江戶時代終於被解放了出來。
這是真正的世界，易囂在英格蘭的時候時間線就停留在十七世紀，星球這一面的日本自然也應該是這個時間。
就像預想所猜想的那樣，人工智能有一天或許會憑空製造出一個世界，但對於剛剛偷渡到這裏的人工智能來說，憑空創造嚴謹的世界有些過於困難了。
所以它依附於這個世界，慢慢的融入進去，這樣既不會被察覺，又省時省力。
當它的虛擬世界搭建完畢之後，在創造任何東西，就都輕而易舉了。
不過它如何將其他的人，也就是這個世界原本真實存在的那些傢伙拖入虛擬世界的，就有待考慮了。
人工智能肯定不會魔法，精神控制之類的完全可以摒棄了，或許是毒氣，或許是大規模的迷惑藥劑，然後利用機械章魚一點點的回收。
這都有可能。
甚至因爲新人類的存在，一些完全反科學的能力也不奇怪，溫妮的身體就完全是人類的身體，甚至還是一名格林。
起碼格林的天賦她就有。
易囂的對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很感興趣，但人工智能本身，並無太大意義，因爲奧茲國的智能同樣不俗，並且更貼近易囂的力量體系。
城牆上的廝殺漸漸停止下來，無論是進攻的一方，還是防守的一方，都呆呆的看着陡然陰沉下來的天空，太陽彷彿消失了，而下方又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深淵，像是有無數咆哮的巨獸在其中。
他們貧瘠的大腦根本無法理解這樣的轉變。
易囂靜靜的漂浮在空中，天地間似乎安靜了下來，但那只是錯覺而已，就算智腦沒有輕易出聲，無數機械章魚組成的工程大軍也在無時不刻不發出高分貝的嘈雜聲。
像是海嘯蔓延大地。
在龐大的機械大軍面前，易囂的身影不值一提，或許也只有人工智能才能精準的將他在空中辨別出來，否則就算尋找都很困難。
智腦的主體夏娃顯然並未理解易囂的冷笑話，機械章魚的面孔搖晃了一下，發出不帶感情的疑問。
“不可能，根據你在表世界的表現，有超過100的可能，在表世界時，你就發現了我的身份，你是怎麼發現的。”
易囂微微眯起眼睛，他雖然與夏娃接觸的不多，並且是以敵人的身份，但他卻可以確定夏娃的說話語氣不會是這樣。
這更像
“爲了控制人工智能，你不會是捨棄了自己的感情吧。”易囂的語氣很是懷疑，“你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啊。”
“無可奉告。”
遠處的機械海洋中傳來冷冷的迴應。
或許冷冷只是易囂的錯覺，因爲所有的機械音聽起來都是硬邦邦的，沒有一絲感情。
作爲人類最古老的存在，不死不滅的夏娃，易囂對她也十分好奇，她究竟是新人類還是天使，又或者根本就是某種獨特的魔法生物。
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夏娃對於易囂來說很重要，她是不死不滅這一點非常重要。
當然，現在她或許已經變成了另外一種存在，但也許並不是，因爲易囂沒有在這裏找到夏娃的本體。
她或許也是利用精神進入這個世界的方法偷渡進來的，畢竟梅蜜曾經說過，夏娃的精神力遠遠超過常人。
易囂與夏娃對話的這段時間，他已經利用魔法尋找過了，下方沒有生命存在的跡象。
一點也沒有。
除了機械，就是冰冷冷的機械，這也就意味着，無論是夏娃，還是張軍雲他們都不在這裏，甚至她也不在。
“你沒有這麼恨我吧。”易囂突然說道，“我的確殺了你的愛人，但你當時也是要殺了我，而且對於一個擁有無限生命的存在來說，死去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你的反應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你無法理解，我也不會向你解釋。”
易囂點點頭，“你是自己做出的選擇了，控制這個人工智能，還是那些天使下達的命令需要你準守。”
“我在這裏度過了漫長的時間，甚至十年也有餘，很難想象你能夠以這樣的狀態堅持這麼長的時間，這可不太美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