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一個人可以
第6章
一連幾天，喻池燁都沒回過家。
葉錦繡習慣了一個人守着空蕩蕩的屋子，沒事的時候，她就插花練瑜伽，看老電影，烹飪美食。
她發覺，沒有喻池燁也不是那麼痛苦。
只是，有點不習慣罷了。
這天，繼母給她打來電話，讓她回去過生日，葉錦繡這才驚覺，她的生日到了。
難得有人記得，自從父親去世後，她就不在乎生日了。
她換了個身衣服，站在鏡子前，鏡子裏的女人，穿着寶藍呢子大衣，修長的脖子被乳白的毛衣領包裹。
淡棕短靴讓她雙腿顯長，她將頭髮束成略微鬆散的丸子頭，露出光潔的額頭，明亮的雙眸看起來格外引人注目。
不施粉黛，卻如同清新茉莉，讓人一瞧就挪不開眼。
她扯扯嘴角，擠出一絲溫暖笑意。
到葉家時，她一進門就愣住了。
繼母正在做飯，客廳裏，姐姐葉明珠正倚靠在一個身形高大，肩膀寬闊的男人身邊親熱交談。
不是喻池燁又是誰？
聽見動靜，葉明珠擡頭，一雙染霜的眸頓時驚喜萬分，站起來迎她，"妹妹，你回來了？"
葉明珠出國三年，確實變漂亮不少。
五官更分明，氣質也更明豔動人，圓領蕾絲灰色毛衣，襯的她膚白嬌弱，一顰一笑，都牽動人的神經。
她露齒一笑，盡顯蕙質蘭心。
葉錦繡晃了晃神，繼母也招呼她坐下，而喻池燁眼神卻移到一邊，窩在沙發上，認認真真削着蘋果。
她坐了下來，視線卻一直在葉明珠和喻池燁身上打轉。
三年前，兩人本就是情侶。
如今再相遇，空氣中都流轉着他們兩人曖昧味道。
她攥緊衣角，心裏如同堵上一團軟綿綿的棉花，再重的拳頭砸下去，都是那麼無力。
"妹妹。"
葉明珠娉娉婷走了過來，眉眼舒展，大家閨秀氣度盡顯，"這是我和池燁給你挑選的禮物，你看喜不喜歡？"
她笑的格外真誠，毫無芥蒂，眼底都浸染着溫柔。
葉錦繡喉間一股酸澀涌上，如同被魚刺卡住，她幾天見不到他人影，轉眼他卻和姐姐去給她挑選禮物。
她要感恩戴德的接受麼？
葉錦繡眼底劃過一絲失落，卻沒表現出來，她低頭"恩"了一聲，將禮物抱在懷中，異常乖巧，"謝謝姐姐。"
她沒有要去拆禮物的意思。
這禮物，她也不打算要。
"明珠，過來。"
喻池燁黯啞聲音響起，略微有些慵懶味道。
他將削好的蘋果分成塊，插上牙籤，遞給葉明珠。
葉明珠坐在他身邊，爲難的看了一眼葉錦繡，"妹妹，喫蘋果麼？"
她還沒回答，就見喻池燁看向明珠的眉宇間盡是溫柔，他手臂搭在椅背上，就像是將葉明珠攬在懷中，聲音寵溺萬分，"這是我給你削的。"
葉錦繡面無表情，心臟像被一隻拳頭狠狠攥緊，在他眼裏，她根本不配享受他的體貼。
她將禮物放下，轉身去廚房，將氤氳在眼底的霧氣收斂回去："我去幫忙。"
她怕她再不逃，就沒有勇氣逃了。
喫飯時，葉錦繡和繼母挨着，葉明珠身旁坐着喻池燁。
她一點胃口都沒有，挑着米粒，喻池燁面上含笑，體貼的給葉明珠夾菜，"你最喜歡的石斑魚。"
葉明珠俏麗臉頰染上紅暈，不好意思
嬌嗔，"池燁，我自己來嘛……"
他卻如同沒有聽到，將剝好了的蝦放在她碗中，含笑，"口味蝦你也喜歡。"
他的一顰一笑，都不是給她的。
意識到她的目光，他眼神順了過來，一瞬間降到冰點，冷的不像話。
她趕緊低下頭，默默喫飯。
這一刻，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她爲什麼要出現在這裏。
一頓飯喫的格外憋屈，葉明珠時不時給她夾菜，如同是在賞賜，她若是表現的稍微不滿，還會被喻池燁冷嘲熱諷。
她知道，在喻池燁心中，葉明珠纔是那個善良溫軟的公主。
而她，不過是惡毒下賤的後母罷了。
喫完飯，她收拾碗筷去廚房，葉明珠也追了上來："妹妹，我來幫你，今天是你的生日，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忙活？"
喻池燁卻不鹹不淡，"沒關係，她能幹的就只有這些活。"
一句話，如冷箭射在她的胸口。
葉錦繡無所謂扯扯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我一個人可以。"
"不行。"
葉明珠拿走她手中的盤子，嬌媚道，"我來幫你。"
洗碗這種事情，她一個人確實能做，而葉明珠，頂多是添亂。
她放好洗潔精，擦拭了碗盤，當她把最後一個盤子放在洗碗池，葉明珠伸手去撈，手中一滑，盤子落在地上。
"哐當！"
瓷盤四分五裂，葉明珠嚇的抱頭尖叫，她低頭，蹲着默默將瓷片丟在垃圾桶裏。
猛然，一塊瓷片劃破她的手指，飽滿的指頭一瞬間溢出細密的血珠，順着指頭流了下來。
喻池燁在此時闖了進來，看見地上一片殘局，女人正安靜收拾，而葉明珠顯然受了驚嚇，一副慌亂模樣。
他走過去，一把將葉明珠抱在懷中，"受傷沒有？"
縮在他懷中的葉明珠瑟瑟發抖，緩了半晌，才擡起頭，溼漉漉的雙眸看向他，咬脣道，"我沒事……"
葉錦繡也將碎瓷片收拾好了，指頭還流着血，但喻池燁顯然無視，他雙眸燃燒怒火，訓斥，"怎麼回事？你沒看把明珠嚇成了什麼樣！"
他完全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葉錦繡只覺得荒唐。
看着葉明珠手足無措站在他身邊，她似乎明白爲什麼自己，永遠只能被喻池燁討厭。
"我……"
她剛要解釋，就聽喻池燁冷笑，"以後再有這樣的情況，第一時間，你必須保護安慰明珠！"
她閉上嘴，知道，就算她說再多，也是無用。
看着他摟着葉明珠回到大廳，她低頭看着還在流血的手指，慘然一笑。
葉明珠是高高在上的華麗珍珠，而她對於他而言，不過是踩在腳底的微弱塵埃吧？
心傷着傷着，反倒是沒有那麼痛了。
回家的路上，她識趣的坐在後排，喻池燁一路不吭聲。
她摩挲着手指上的創可貼，眉眼低垂。
徒然，前方響起他冰涼刺骨的聲音，"以後，在明珠面前，管好你自己。"
她已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滋味，只是淡淡的酸楚在不停蔓延。
"艾莉，也是因爲姐姐，才被你趕走的吧？"
她雖然不聰明，但也沒有蠢到這份上--他怎麼會因爲她，而趕走艾莉。
喻池燁峻顏依舊，森冷目光染上一層薄霧，淡道："你知道就好。"
她沉默不語，或許在他心裏，她只會惹事生非，又怎麼會安分守已？
懷孕的事情，她已經考慮，永遠隱藏在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