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後退到半個時辰前。
普寧坊,衛國公府。
“哈老爺,又在看書呢~~”
一位少婦突然閃現在書房門口,風姿嫋娜,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身穿箭服,腳蹬薄底快靴,雙袖被縛在胳膊上,端的是英姿颯爽。
“嗯~出塵有事嗎~”
李靖正在推敲孫子兵法中的一些細節,聽到這熟悉的、陪伴了他幾乎半輩子的聲音後,連忙放下兵書,揉了揉太陽穴,有氣無力地說道。
出塵,張出塵,這美貌少婦竟然就是李靖的原配夫人,赫赫有名的紅拂女。
不過,李靖今年都有五十七歲了,紅拂女不說五十歲,四十歲起碼應該有吧~可是看她這面容,再看她這打扮~,活脫脫就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女啊~
還有,李靖對紅拂女的稱呼,居然不是叫“夫人”,而是直接叫“出塵”,這老夫妻倆之間的關係,着實相當詭異。
“嘻嘻~老爺天天在家看兵書,多悶啊~還不如看看大唐日報有趣~”
紅拂女揹着雙手,如“陽光少女”般,一蹦一跳地來到了書案前,從袖中拿出一張大唐日報,笑嘻嘻地說道。
咳咳,難怪歷史上傳說紅拂女年屆八十依然青春爛漫,現在看來果真不假。你很難想象面對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如同一個少女般淺淺輕笑,會是一個什麼感受反正李靖看上去好像對這“魔鬼般”的少女笑聲,有了很強的免疫力了,只見他面無表情地瞅了兩眼案上的大唐日報,嘴脣動了動,有些欲言又止。
“老爺還是不喜歡看這報紙嗎~那要不我們去後院比劃比劃~”
顯然,李靖先前肯定不止一次地拒絕過,紅拂女看到李靖臉上的神情,立馬就知道了答案,於是撅了撅“小嘴”,生氣道。
“呃~咳咳~出塵,這報紙翻來翻去說的不過是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還不如兵法有趣,老夫的確是志不在此啊~”
李靖老臉一黑,吐血道。
讓大唐軍神,放下兵書,去看大唐日報,這個世上怕是隻有紅拂女敢這麼玩兒吧~
“嘻嘻~既然老爺不喜歡看報紙,那出塵就給老爺說說這大唐日報創辦人的故事,怎麼樣~”
紅拂女拉了拉李靖的胳膊,眨着眼睛,“俏皮”一笑道。
“呵呵,出塵說的是李澤軒吧~他的事情老夫倒是知道不少,是一個很有前途的後生”
李靖搖了搖頭,呵呵笑道。
“哼~纔不是呢人家要說的這些,老爺你肯定沒聽過,這可是出塵在東市口剛遇見的新鮮事兒呢”
紅拂女“嬌哼”一聲,有些不悅道。
“咳咳,那出塵你快說說,老夫洗耳恭聽”
李靖敗退道。
“嘻嘻~先前我在東市,見到了李澤軒的未婚妻家,來長安送嫁妝來了~那排場可大了,光銅錢就有兩千萬”
“哦~先前倒是聽過李澤軒快要成親了,倒不曾想居然這麼快”
“咯咯~,妾身要說的可不是這個,老爺你猜猜誰跟着後面添妝了~”
“這個爲夫只知道李澤軒那未婚妻姓韓,名雨惜,至於他們家在長安城有何親戚,老夫還真不清楚”
“哈哈~我就說這些事情老爺你肯定沒聽過嘛”
紅拂女開心地笑了一聲,然後從旁邊搬了一個凳子,興致勃勃地開始給李靖講道:“今天韓家的隊伍剛進城,崇化坊杜家杜彥衡就親自帶了一列添妝隊伍跟了過去,說是給自家外甥女添妝的”
“外甥女杜家怎麼還跟韓家丫頭有關係~”
“妾身聽周圍人說,那韓雨惜的孃親,正是小酒聖杜道陵的女兒杜十娘,而且當年杜道陵起初是不同意這樁婚事的,杜十娘以性命相要挾,才最終嫁給韓天虎當初這事兒可是在長安城鬧的沸沸揚揚呢~老爺你那時候沒聽說過嗎~”
紅拂女一邊用手玩弄着胸前的秀髮,一邊將聽來的消息,說給李靖聽。
“杜道陵杜十娘等等”
李靖總感覺這兩個名字有些耳熟,他認真地凝眉沉思半晌,突然拍案而起,大叫道:“杜十娘當初不是嫁給了韓天林嗎難道韓雨惜的爹就是~”
“不對不對老爺你猜錯了韓雨惜的父親叫做韓天虎,不是韓天林”
紅拂女一臉優越地擺手說道。
“韓天虎呵~那肯定沒錯了,韓雨惜的爹肯定就是韓天林~”
李靖十分肯定地說道。
“老爺,真是韓家的小林子~”
紅拂女轉了轉眼珠,突然興奮地問道。
“嗯,八九不離十,這小子爲了過悠閒日子,還真是隱姓埋名,瞞了所有人啊”
李靖一臉緬懷地回憶着往事,不一會兒他猛然整天眼睛說道:“快~出塵快吩咐府上所有下人,立刻籌備出幾十車禮物,現在就去給韓家丫頭添妝”
“哦~對對對要真是小林子的話,那韓雨惜豈不是老爺您的侄孫女我們還真是應該去添妝了”
紅拂女反應了過來,欣喜道。
李靖無語道:“不也是你的侄孫女嗎”
“哼~纔不是呢妾身還這麼年輕,纔不要去當別人的叔祖母還是老爺你自己當吧”
紅拂女“嬌哼”一聲,就要出門而去。
李靖聞言,滿臉黑線,這是一個祖母輩的人,應該說的話嗎
“哎~對了老爺咱們要想趕上韓家的隊伍,就必須得快點啊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好多東西都來不及準備了,怎麼辦”
紅拂女剛走到門口,就醒悟了過來,轉身問道。
“呵呵~無妨我們就算什麼都不帶,只派些人去給韓家撐撐場,小林子也會很開心的~”
李靖捋了捋鬍鬚,老神自在地說道。
“嗯嗯~還真是~那妾身這就親自去給韓家丫頭送妝”
紅拂女躍躍欲試道。
“胡鬧~讓德謇去就成,你去了成什麼樣子”
李靖沒好氣道,縱觀歷史,哪有叔祖母親自跑去給侄孫女送妝的
“哼~爲何我就去不得~難道我見不得人嗎”
紅拂女雙手叉腰怒聲道,潑辣蠻橫的一面顯露無疑。
“你~”
李靖額頭上青筋直跳,想發怒又不太敢,頓了頓,他只能忍氣吞聲、好言好語地哄道:“咳咳,出塵,爲夫絕對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到底什麼意思~”
“呃你看,你讓德謇去送妝,我們正好可以在後院練練武,爲夫可是很久沒考校你的武藝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老爺您稍等,我這就去讓德謇帶人去送妝,然後我們再比劃比劃”
紅拂女展顏一笑,立刻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