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如十年前的清晨,早晨的陽光透過樹葉落在李修遠修長的身上,青衣飄飄,木簪隨意插在頭上,長髮披肩,瀟灑不羈。
白秋練有些剎那的癡迷。
“李修遠,你不記得我了嗎?”
望着李修遠的絕世容顏,白秋練臉頰一片滾燙,她感覺自己心動了。
以前或許是爲了報恩,現在是真的心動,一見鍾情,始於顏值。
愛一個人,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人品。
她覺得,這一瞬間,她已經愛上了李修遠。
顏值自不必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纔會也是不必多言,楚州鄉試上,一文驚聖賢,青雲聚華蓋,多少人喝彩。
人品更是上上之選,十年之前,還是年幼時候的李修遠,就心中有善,見一受困的大紅鯉魚,尚且都要起心動念來施以援手。
這樣的一個男人,若是錯過,世間難再尋到第二個。
獨一無二的絕世好男人。
讓人一見,就會癡於肉體,迷於聲音,醉於深情。
李修遠心中的回憶如潮,紛沓而至,落在心頭,再次浮現出來十年前龍隱村中的那副溫馨的畫面,一個美麗的小女孩,迎着陽光離去。
離去的時候,悄然轉身,說着,“十年後,我要嫁給你,等我哦。”
十年時間過去,物是人非事事休,往昔的李修遠早已經逝去,可是記憶猶在,如刻在魂印中,不曾忘記過。
如今重見,眼前俏麗的女孩,和十年前的那個小女孩的身影重疊,都是嬌俏的可愛,帶着燦爛的笑容,眯着一對月牙眼,渾身上下透着靈動。
十年前,她是一個愛笑的小女孩;十年後,她是一個愛笑的少女。
李修遠看着眼前的少女,藍色的上衣,白色碎邊印着雲煙花紋的長裙,堪堪一握的小蠻腰,粉白柔嫩的臉蛋彷彿可以捏出水來。
眸如星辰,笑顏如花,就像是一個剛剛從圖畫中走出來的精靈,美麗動人。
“依稀記得,仿若十年前的容顏,只是不敢確認。”
李修遠很大膽,盯着眼前的少女,沒有多少羞澀,他的道心平靜無波。
少女含羞帶怯,微微點頭,“我就是繡娘,十年前咱們有着約定,我也說過,十年之後,我會來找你,願意嫁給你,爲你生兒育女,伺候你一生一世。”
說到這裏,少女心中的勇氣幾乎耗盡。
“如今,我來了,你還記得當初的十年之約嗎?”
這一刻。
聲音、容貌,女孩、少女所有的一切重疊。
果然是那個女孩,善良如初。
“那時候,我們都是孩童,所有的約定,都是玩笑,怎可當真?
姑娘天生麗質,必然有着無數人追逐,我是一普通龍隱村的山民,沒有多少本事,嫁給我,會讓你跟着我喫苦,何必如此。
姑娘能夠記得當初的約定,來此尋我,這一份心意,我已經知道了,但是我卻不能因此耽誤了姑娘。”
李修遠心中已經有了判斷,眼前的少女,並非是人族,而是來自凌波湖的女妖,應該就是當初原身放生的大紅鯉魚成精。
妖精報恩的事情,他自然知道。
在前世最有名的就是千年白蛇白素貞嫁給許仙報恩的故事,今生他也遇到了白素素、青青給自己當侍女以抱化龍時候封正之恩。
白素素、青青都是天姥山的野生妖怪,沒有什麼錯綜複雜的關係,來路清白,李修遠幾經考慮才應承了下來,收她們爲侍女。
可是眼前的大紅鯉魚精,李修遠對其來歷並不清楚,而且對於凌波湖,他也是有着瞭解。
根據《諸世界》、《儒林外史》等書中的記載,凌波湖是武周皇朝中的第一大湖,湖中有着修爲高深的龍王坐鎮,統御四方水妖,勢力之強,就算是朝廷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們,往往會下旨敕封神位。
以前原身就是個土著,鄉巴佬,從來沒有見識過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凌波湖意味着什麼,自然毫不在乎。
可是現在的李修遠懂,凌波湖中住着龍族,勢力紛雜,底蘊深厚,屬於不可招惹的存在。
他自然也不願意招惹,輕易的去娶這樣一個來自凌波湖的女妖精。
“當初早已經說好了的事情,怎麼可以變卦,你是讀書人,應該知道君子一言,千金一諾的事情。
我已經來了,決意嫁給你,不離不棄。
你不會是在這十年中,有了自己中意的女子,對我早已經變了心,還是說,你高中舉人,看不上我這樣的野丫頭,要另攀高枝?”
白秋練一對星眸中,水煙迷濛,淚珠不斷打轉,語氣淒涼,如同一個被人始亂終棄的女子。
她就那麼盯着李修遠,說不出的悲傷。
李修遠聽了之後,伸出了右手,在自己的額頭上撓了撓,皺紋輕輕,難以舒展。
“姑娘,你我當初也是萍水相逢,彼此之間,並沒有多少了解,沒有必要因爲一些小恩小惠,就以身相許。
我只是普通人一個,並非是你的良人。
不可因我誤終身,不值得。
當初的約定,都是年幼無知,純屬玩笑,姑娘何必當真。
至於我,並沒有什麼心上人,也沒有想過另攀高枝的念頭,只是守在這裏,安然度日,清貧樂道,過着枯燥的日子,非常的苦。
姑娘青春靚麗,應該許配天驕。”
白秋練擡頭,盯着李修遠,眸子裏透着堅定,“我這個人死心眼,認準的事情九死不悔,你要是嫌棄我,不願意接納我,我就,我就,我就死在這裏。”
“而且自古以來,男女結合,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初這婚約黑紙白字,是我的母親和公公婆婆一同定下的。
你不能反悔,怎麼可以當做玩笑?
我也沒有犯過什麼七出之罪,你要是這麼就不要了我,我也沒有什麼顏面繼續活在世上,不如死了算了。”
得得得。
李修遠有些心煩意亂,他只想安靜的修仙,不惹世間事,怎麼就這麼難。
原身只是個普通的龍隱村的山民,怎麼會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一件接着一件,都不讓人省心。
如今連未婚妻都有了,而且還找上門來,欲要逼婚,看勁頭,絕不會輕易的離開。
李修遠感覺頭疼。
守墓、功名,如有又有一個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