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晃神，下意識把梳子遞給了他，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到她身後的。
他梳得很仔細，她也沒感覺到疼，看着鏡子裏的映像，兩人是難得的和諧，她有那麼片刻的恍惚，小時候他幫她梳過頭髮。
說來羞愧，她八歲的時候都還沒學會自己梳頭髮，從前都是父親溫志遠幫她紮起來，那場空難之後，她頭髮就成天亂七八糟了，進了穆家，穆霆琛看不過眼，倒是幫她梳過幾回，雖然每次都是嫌棄的嘴臉。
“你恨我嗎？”她開口問道。
“恨。”他不假思索。
“哦。”她輕描淡寫。
“梳好了，下去喫飯。”穆霆琛放下梳子開始刷牙，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溫言看了看他，也看了看他的頭髮，他的髮質是少見的好，烏黑柔順，手感特別好，可惜永遠都是留得很短，她小時候產生過想給他扎小揪揪的念頭，但是從來不敢，因爲他總是很兇。
“看什麼呢？”穆霆琛刷完牙有些狐疑的看着她問道。
“沒什麼。”她裝作一本正經地轉身出去，心裏卻有些慌張，害怕那些‘邪惡’的小念頭被他發現。
餐桌上，劉媽將一早就熬好的粥端了上來，穆霆琛沒看見莫寧，問道：“莫寧呢？”
劉媽隨口答道：“還沒起來呢，哪天不是睡得日上三竿？”
穆霆琛許是想到了莫寧的性子，笑了笑：“可能時差還沒倒過來，不用管她。”
中午時分，陳夢瑤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溫言是避開穆霆琛接的，聲音壓得很低：“怎麼了瑤瑤？”
陳夢瑤說道：“我去看過沈介了，他說是有人故意撞的他，肇事車輛是套牌的，而且是一輛幾乎可以報廢的車了，犯罪成本還挺低，人跑了，沒抓着。這事兒就算是顧家的人乾的，也沒有證據，只能這麼算了，自認倒黴。對了，你猜我在醫院還看見誰了？”
溫言問道：“誰啊？”
陳夢瑤哼哼了兩聲：“你媽和姜妍妍那個小賤人。這年頭有錢就是好，姜妍妍撞了你害你流產竟然還能這麼悠哉，我以爲她會蹲幾年監獄呢！真是噁心！肯定花了不少錢搞定的，你家穆霆琛怎麼就能容忍這種事情？”
溫言深吸了一口氣，不敢把真相說出來，只能違心的說道：“好歹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媽生了我一場，當還給她的。她們在醫院幹嘛？”
陳夢瑤想了想說道：“我看好像是你媽做體檢來着，她命真好，過得比你舒坦多了，身體還倍兒棒，這歲數了沒啥毛病，我還聽醫生跟她說身體狀態堪比年輕小姑娘呢，保養得好，嘖嘖，你還是多操心你自己吧。”
溫言腦子裏‘嗡’地一聲：“你確定？”陳晗不是得癌症了麼？還讓她去求穆霆琛幫幫姜家！
陳夢瑤不滿道：“你是懷疑我耳背嗎？啊？”
溫言現在已經沒心情說別的了：“沒有，先就這樣吧，穆霆琛在家，不方便說沈介的事，我先掛了。”
掛斷電話之後，她給陳晗打了過去，等電話接通，陳晗顯得很淡定：“言言，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就是因爲這太過淡定，讓溫言覺得陳晗城府極深，在醫院遇到陳夢瑤的那一刻，陳晗就算到了她會知道吧？所以在接電話的時候，纔會表現得無比淡定，連深情都懶得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