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你知道痛嗎第二更
這一段話,是他當年他和姚阡陌一起看電影的時候,相擁時告訴她的情話。
沒想到,姚阡陌依然記在心裏,並且記錄了十年
這小冊子,承載了不僅是這幾個字,更是十年以來,姚阡陌的的情感
林燁憑欄而望,佳人可在
思緒潮涌,好像和整個世界隔絕了一般。
終於,他忍不住,放肆大吼了幾聲
啊啊
已經塵封的記憶,像是潮水一般朝着他蜂擁而來。
而隨着他的大吼聲,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整棟樓的燈光開始大亮了起來。
在燈光升起之後,只聽到下面也傳來了一聲叫罵聲,道:“誰tm的在鬼哭狼嚎,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再說一句,老子殺了你”林燁陰冷的聲音伴隨着雷聲響起,剛纔在下面怒罵的人立即不敢再說話了。
“林燁......”
彷彿過了幾秒鐘,又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直到聽到後面傳來了一聲顫音,林燁才虎軀一震,轉過頭去。
只見不知何時,姚穎竟是站在了自己的背後,客廳裏重新生出的燈光之下,她在自己幾米之外,臉色複雜無比。
恍惚間,林燁彷彿看到了那個少女的樣子,當年他年少輕狂,鮮衣怒馬,而她,顏笑如花,亦步亦趨。
“你還是愛我姐的,不是嗎”
姚穎流下淚來,美麗的臉蛋上已不復之前的堅毅。
“是又如何”
林燁快步想要走進房間。
“那一年,微風不燥,陽光正好,遇見你,便的紅了我的心跳。”
忽然間,姚穎又念起了一段話。
這一段呢喃,讓林燁像是回到了那個雨後春筍齊放,青山綠野湖波微蕩的記憶裏,那個白衣翩翩的少女像是入世而來,又似出塵而去......
林燁臉色痛苦,腳步再次一頓。
但這個時候,姚穎道:“我姐,要結婚了。”
“轟”
伴隨着窗外的雷聲,林燁整個人腦海像是炸開了一般
他終於轉過了頭,眼睛裏血絲遍佈,可怖之極
“你......你說什麼”林燁粗重的呼吸,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般,怒發須張。
但姚穎絲毫也不覺得害怕,反而看着林燁的眼神裏充滿了一種痛惜和憐憫,道:“你應該知道,我姐的優秀,是不乏追求者的。但她一直信守承諾,所以纔等了你十年。但你昨天,生生將她編織了十年的夢親手撕碎,她已經答應了父親,同意進行世家聯姻了”
“你說什麼”
“阡陌姐,要結婚了”姚穎深吸一口氣,淡淡道:“訂婚儀式已經定下來,就在一週之後。”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快”這個消息像是一道衝入靈魂的重擊般,讓他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林燁張大了口,半晌才道:“和,和誰”
“和你有關係嗎”姚穎輕蔑地看了林燁一眼,然後把小冊子丟在了牀上,道:“這是我姐最後給你的東西,你留着還是丟了,都無所謂了。”
林燁站在原地,臉色變幻不定,有痛苦,有懊惱,有後悔,有憤怒。
但最後各種情緒都只是轉爲了蒼白,一如這天地,被雨幕遮掩到荒蕪的景色。
坐在牀上,林燁低着頭,十指痛苦的插進了自己的頭髮之中。
是啊,姚穎說得沒有錯,他和阡陌早已經沒了聯繫了,他有什麼資格去管她的事情。是自己負了她,十年了,她也已經二十六歲了,要結婚,也沒有錯啊......
可是自己爲什麼如此難受,難受得心臟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呵呵呵......
林燁一邊流淚一邊狂笑。
姚阡陌,曾經的江城的第一美女,那個在林燁心頭上刻下過重重印記的女人,她終究是打算走出這段記憶,要結婚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姚阡陌忽然打開了房間門,林燁道:“你要去哪裏”
“用不着你管”姚穎怒吼道:“你這個沒有擔當的負心漢”
“負心漢”林燁額上青筋鼓起,忽然手上一用力,將姚穎給直接拉了過來,倒在了自己的懷裏。
姚穎大驚,開始不斷掙扎。
林燁低着頭,雙目充斥着血絲,冷冷地看着姚穎道:“你這種旁觀的人,什麼都不懂就喜歡根據自己的臆測指手畫腳,你懂什麼你告訴我”
“我當然懂”姚穎不甘示弱地說道:“我知道你因爲你父親的死離開了江城,我也知道你上次那些證件是真的,但那又如何你就算是英雄,但在我心裏也只是個懦夫,是個感情上的失敗者你可知道,我們姚家承受了多少又知道我姐在你消失之後,獨自承受了多少世家聯姻,我父親提過多少次了,她依然不答應,每天鬱鬱寡歡,以淚洗面”
林燁虎軀一震,道:“你說的,你說的是真的”
“放開我”姚穎怒聲一喝,繼續掙扎了起來。
林燁滿臉痛苦之色,隨即一咬牙,狠狠地將姚穎給丟了出去,後者直接被摔到了牀上。姚穎怒視着林燁,道:“林燁,你瘋了”
不過下一刻,她的聲音就卡住了,因爲他發現林燁居然站在了牀邊,然後開始將自己大衣脫下,然後又把裏面的背心也脫了下來。
“你,你想幹嘛”姚穎內心發顫,道:“你別亂來,我警告你,你可不要亂來”
林燁雙目猩紅,一點也沒有理她,而是將背心脫掉之後露出了精壯的上身。而藉着房間裏的光暈,當姚穎看到林燁赤裸着上身時候,整個人頓時瞪大了眼
刀傷,槍傷,還有一些不規則的傷疤......
密密麻麻,一塊一塊拼圖像是組成了一張世界地圖,覆蓋在林燁的軀殼之上
而那一把像是尖刀般的正面紋身圖騰,從每一個傷疤上直直地撕扯拉下,讓林燁的身軀看起來更加猙獰可怖。
“這是......”姚穎驚呆了,指着林燁身上那些傷疤,說不出話來。
“這個槍痕,是我在比利時掩護撤退的弟兄們時挨的一槍。”林燁指着自己的其中一個傷口,滿臉冷峻,漠然道:“這個刀傷,是我在潛伏工作,地下世界打黑拳的時候,因爲破壞了規矩,壞了盤口被當地的黑幫追殺時留下來的。”
“還有這個,這個傷口,曾入骨6cm,你知道是什麼概念嗎就是心臟和皮膚之間的距離,也才只有34cm,你知道我是怎麼撐過來的嗎”
“還有這個,是我在保護首長去倫敦參加金融峯會的時候,遇到的恐怖分子襲擊,當時就差一點就將我爆頭了,這些東西,新聞上看不到吧”
聽着林燁一個個細數,姚穎嬌軀顫抖得更加厲害。
這個時候,她忽然收起了剛纔的成見,心臟彷彿被揪緊了一樣,很心疼,很心疼。姚穎完全無法想象林燁是經歷了什麼,又是擁有着什麼樣的意志才讓他堅挺到了現在。
一半魔鬼,一半天使。
一半陰霾,一半陽光。
世界上的很多人,很多事,不都是如此嗎
“我告訴你這樣,不是想讓你同情我,也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同情我。”林燁注意到了姚穎臉上的細微表情,臉色冷漠得好像看着一個陌生人,道:“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你不懂我的世界,你就別說你瞭解我對阡陌的感情我放手,並不是因爲我害怕,而是因爲,我還有比這更重要的責任......你知道,一個女人最痛苦的是什麼嗎就是對他的愛人生死不知,每日提心吊膽就算我和她在一起,你覺得我能原諒自己帶給她這些擔憂嗎甚至因爲我,可能她還要面對更多的未知的危險,你覺得,我會安心嗎”
“你自以爲是,說我負心,可是你又知道我的痛苦嗎”
林燁最後一句話,像是嘶吼一般,響徹了整個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