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人性的光輝
“大哥哥，大嫂嫂，咱們還要不要繼續走下去？”
老態龍鍾的素心，向林燁和知離問道。
知離看着林燁，她眼睛雖然已經渾濁，不見了往日的光彩，可看着林燁時，仍舊含情脈脈，等待着林燁作出決定。
林燁滿是皺紋的嘴角動了動，道：“繼續找吧，既然來了，總該要見一見那位主宰，方可安心死去。”
時間無情得就像剃刀，劃過美人的俏臉，留下的是滿臉皺紋。
成爲聖靈之後的林燁，以爲自己可以掌控時間，可以讓時間倒流，回到任何一個自己想去到的時代，可如今走在這時間階梯上他才明白，自己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時間法則的無情。
原來沒有人能逃出時間的制裁，聖靈自以爲掌控時間法則，實則只不過是在時間的牢籠裏跳舞而已，從來都未曾逃出過時間。
三人手挽手繼續上路。
與初來時立誓要弒殺主宰不同，現在的三人已知自己不可能是主宰的敵手，只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能見主宰一面，以便不虛此行。
時間法則只是四大法則最末，時間之上還有空間、命運、混沌。
而主宰乃是掌控萬般法則的存在，是整個世界的掌控者，自己連時間法則都逃不出去，拿什麼與主宰匹敵？
他們錯誤的低估了主宰的力量，帝俊、昊天錯了，父母錯了，仙界的聖靈們都錯了。
他們所做的一切努力，現在看來是多麼的可笑，這個從時間起點就被設計好的計劃，是多麼的不堪一擊。
又不知走了多久，時間階梯盡頭漸漸浮現在眼前，林燁三人終於得以真正見到那座宏偉異常宮殿。
林燁終於卻身體會到這座宮殿究竟有多麼巨大，這種巨大，無法用語言形容。
他站在宮殿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螻蟻站在天地之間一般，自己在這一刻竟顯得是那麼的渺小，那麼的可悲。
“你們來了。”
一個聲音緩緩從身邊傳來。
三人循聲看去，只見一團霧氣緩緩在三人身邊浮現，霧氣漸漸凝聚，形成一個駝背的老者。
這老者面容祥和，眼神深邃，他就着一根柺杖站在林燁面前，上下打量着林燁三人，眼睛中並無任何殺氣。
“你就是主宰？”林燁看着老者問道。
老者笑了笑，道：“主宰只是別人給我的稱呼，你們可以叫我的名字——樓。”
見主宰自報名字，又見主宰臉色祥和，林燁心中十分詫異。
在上來之前，林燁曾預想過與主宰見面時的情景，大凡不過劍拔弩張，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打個你死我活，再不濟也是語言衝突，互相較勁。
哪曾想，結果竟會是這個樣子。
主宰對自己似乎並無任何敵意。
“孩子，我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關注你了，從你出生到長大，從你被挖去心臟，再到被人收養，從你前世死去，再到今世復活，從你出現在地球，最後走到這裏。我一直都在關注着你。”主宰樓看着林燁，和藹笑道。
林燁聞言稍有失神，問道：“你既然早已關注，爲何卻不殺我了？反而讓我有機會成長下去？”
“我爲什麼要殺你？”樓反問。
林燁又是一怔。
是呀！
在主宰面前，自己始終不過螻蟻一隻，根本不可能是主宰的對手，主宰又何必要殺自己呢？
好像一個人，在無數螞蟻中發現了一隻比較特別的螞蟻，於是來了興趣，稍微多關注一下這隻螞蟻的成長，以此當作爲消遣。
自己就是那隻螞蟻，一隻螞蟻在強大，莫非還能威脅到人不成？
“呵呵......孩子，你想錯了。”
樓明顯能隨時看到林燁心中所想，他搖搖頭，道：“人不可妄自菲薄，你不是螞蟻，你是人，活生生的人。你有着人性中最耀眼的光輝，你善良卻不愚善，你自私卻不損人。你心中熱愛着這個世界，對故土家園愛的狂熱。你恩怨分明，對朋友親人一片赤誠。你有時糊塗，有時聰明，對敵人恨，對自己也恨。”
“這都是人性。”
林燁驚訝的看着樓，實在想不到樓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樓道：“你知道主宰的意義是什麼嗎？主宰世界的人和事？掌握天下蒼生萬物的生殺大權？可以爲所欲爲？”
“呵呵......都不是！這些都是那些人幻想出來的罷了。”
“你想想，一個人登臨了最高頂峯，天下任何的人和事，皆可由他調遣，伸手即來，揮手即去。掌握了這樣大權的人，他最在乎的應該是什麼呢？”
樓看着林燁，眼神懇懇，似乎很希望得到林燁的回答。
但是，這個問題林燁卻根本回答不上來。
他從未掌握過這樣的大權，無論哪一種回答，都是妄加猜測而已。
“他最在乎的是人。”
見林燁不說話，樓只能自己公佈答案，道：“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比天下間任何景色都要美好無數倍。”
“同樣是世界的一員，同樣是生命體，但人與獸卻不同，獸一生只追求一件事情，那就是繁衍後代，將自己的血脈延續下去。獸獵食其他種族，乃至殘殺同胞，躲避天敵，一切目的都是爲了繁衍後代而服務。”
“它們思維簡單，沒有善惡之分，人卻不同。”
“人自來就是多樣的。有的人爲了死而活，匆匆忙忙的活着，等待死亡；有的人爲了活而活，想活得精彩燦爛，不虛到這世間走一遭。所以，他們發現了世界的美，所以有了人族文明的誕生，所以有了思想，有了文字，有了哲學，有了戰爭，有了歷史......”
“這就是人性的美好。”
“我身爲這個世界的主宰，要做的就是爲人類的文明做監護，保護他們不被這個宇宙吞噬，讓他們的文明能長久的傳遞下去，直到永恆。”
樓說完，繼續看着林燁。
林燁、知離、素心此刻都呆住了。
直到此時此刻，他們才明白主宰存在的意義，原來竟是爲了守護人族。
這樣的結果，是他們此前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