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四十二章人性與江湖
看着蘇的眼睛，聽着他這沮喪的話語，林燁覺得蘇肯定是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
林燁問：“我總感覺你想坑我。說吧，你究竟遇到了什麼事？”
蘇看着林燁，道：“你的洞察能力比我更強，心思也比我更敏銳，這一點我比不上你，但你不要問，不久後你就會知道了。”
林燁無奈，只得點頭。
只見蘇手掌微擡，緊接着林燁就看到景物飛快移動，周圍的空間也在快速變化，下一刻他就看到自己出現在一片星空之上。
眼前是一片璀璨的星河，一條星辰光帶橫跨於整個長空紙上，星光燦爛，璀璨耀眼，林燁認得條星河，正是自己從小看到的銀河。
腳下是一顆蔚藍色的星球，星球上海洋遍佈，這顆星球居然正是地球。
現在自己出現在地球的上空，正俯視着這顆自己曾經生活過很多年的家園。
遙遠之處太空之態，太陽散發出萬道光輝映照在地球上，把這顆藍色星球分割成了陰陽兩邊，自己的故鄉炎夏現在正處於黑夜時刻，無數燈光把黑暗點亮，映照出雄雞的半邊輪廓。
那是萬家燈火。
眼前的畫面，林燁以前僅在網絡上、報紙上看過，第一次真正從高空俯瞰自己的故鄉。
林燁看着蘇，問道：“你帶我來這爲了什麼？”
蘇已經是聖靈，可以隨意穿梭時空，掌控世間萬法，將林燁從仙界帶到地球來，並不算難事。
“我希望你能最後看一看你的故鄉，這是你長大的地方，你也曾爲這片土地拋頭顱灑熱血，你深愛着她，對麼？”蘇也看着林燁。
或許是林燁自小缺乏親情的緣故，又或許是出於軍人特有的愛國情懷，林燁對這片土地確實愛得深沉，曾經那段從戎歲月裏，他就曾時刻做好了爲國捐軀，隨時赴死的準備。
從退伍進入都市，從十字計劃到世外之地，從世外之地到神州，從神州到太初，林燁一直沒有忘記那個曾養育他的國家。隨着後來修爲漸長之後，他也曾爲這個國家做過不少的貢獻。
帶領着軍士們進入世外之地修煉，在太初建立北固樓，禁止任何修士踏足神州。
沒有當過兵的人很難理解這種情懷，但身爲林燁前世的蘇顯然可以理解他。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林燁看着腳下的故鄉，深吸一口氣，突然注意到適才蘇話中的一些細節，皺眉看着他，問道：“你剛纔說‘最後’？這‘最後’是什麼意思？”
“我們的靈魂很快就會融合，我也沒有在隱瞞你的必要了。”
蘇嘆了口氣，道：“先祖給我們下詛咒，目的是讓我們取代主宰，以此來改變這個世界的法則，爲仙界萬民取代一絲生機。你可知道，這一絲生機是什麼？”
林燁看着他搖頭。
蘇道：“是平等！絕對的平等！”
“社會是個複雜的關係網絡，傲慢、偏見、仇視、冷漠等等，充斥着整個社會，這一切病態的根源，來源只有一個——不公！”
“社會將人分爲三六九等，有些人生來高貴，指出生下來起就註定高人一等，是別人的性命爲草芥，對別人生殺予奪。有些人生來卑賤，註定成爲別人的食物，縱使努力一輩子，連其他人的起點也達不到。”
“因爲這樣的不公，這樣的不平等，才催生出了這些病態的情緒來。高貴的人是平民與草芥，驕橫傲慢，卑賤的人互相仇視，冷漠無情。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林燁安靜的聽着，不予回答。
蘇又道：“當年先祖帝俊與昊天上帝聯手創世，給了這個世界衆人活下來的機會，沒想到發展到了後來會變成如今這樣。”
“這不是先祖希望看到的，所以他們希望我們改變這個世界的法則，創造絕對的平等法則。”
說完，蘇看着林燁，似乎是等待他的回答。
林燁安靜了許久，突然搖頭道：“你們的理想太偉大，我辦不到。”
這句話明顯是在拒絕了。
林燁有着愛國情懷不假，也曾想過爲國捐軀，這些都不假，但這不代表他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聖母。
天下大同，人人爲公。聽起來是一個美好的詞，可實際上想要達到這個目標幾乎是不可能。
人性從來都是多面的。
除了極少數聖人之外，絕大多數人的心中，都是善良與邪惡並存着。
比如林燁自己。
看到好人被欺負，力所能及之下，他也會上去幫助對方；看到殘疾的乞丐，也會施捨一些錢財給對方。
不是爲了回報，也不是爲了滿足自己變態的虛榮心，只是單純的想要幫助別人而已。
林燁這麼做，就一定能說他善良麼？
顯然並不能。
林燁殺過人，殺過很多很多人。
他罵過老師，對校長的背影比過中指，他本性貪花好色，想過也自己的女人夜夜風流，他喫肉，開車撞死過豬。
那麼，這就能證明他是個壞人麼？
好人，壞人是由誰來定義呢？定義方式又是什麼呢？
每個人活着，都想過的更活好，更精彩，想要活得精彩，就需要去競爭，競爭就會傷害到別人。
人性複雜，本就如此。
林燁不是聖人，做不到泯滅內心的慾望，何況他從來都不想成爲什麼聖人。
既然自己都成不了聖人，又有何資格要求別人成爲聖人？
帝俊是聖靈之尊，他想改變這個世界的法則，希望人人平等，可是這些都是他們站在聖靈的角度而說出來的話。
帝俊不是凡人，沒有經歷過凡人的生活，又怎麼會知道，凡人真正想要的不止所謂的平等。
凡人真正想要的，是踩在別人的頭頂上，自己一個人高高在上。
所以，林燁拒絕了。
“人性很複雜，社會的不公，是人自己創造出來的。你以爲殺掉那些爲富不仁、爲權不公的人，就能讓世界太平了麼？”
“不可能的，只要有人，就有江湖，這句話永遠不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