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麼一說，黑衣老者不由微微一怔，隨後自嘲一笑道：“咱們已經修成神祇，按理說確實不該再參合塵世中的事，但古來無魔，這傢伙可是前所未有的第一個魔頭，我怕……”
“你怕等會神霄宮的仙帝到來之後，打不過這魔頭？”白衣老者嘿嘿一笑，接口道。
“正是。”
黑衣老者也不狡辯，道：我紫霄宮的那兩位仙帝，乃是死在這兩頭真龍手中，而這魔頭實力如此強悍，我怕一會兒紫霄宮的其他仙帝趕到後，喫虧在這黑袍人的手中。”
這黑衣老者明顯很是護犢，說完後轉頭看向白衣老者。
白衣老者卻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道：“殷兄，難道你還看不出這黑袍人的身份麼？”
黑衣老者一怔，皺眉詢問道：“身份，什麼身份？”
白衣老者道：“近些年來，天道法則接連出現斷層，有一道黑暗法則甚至逃逸隱遁，不再受聖靈的控制，在這樣下去，搞不好這個咱們這個世界，就要崩塌潰散了。”
白衣老者說到這，突然頓了頓，又道：“如今法則不健全，世間規則崩壞，已經很多年沒有新的神祇再誕生了。不久前，我聽說九兵那邊，出現了一位可能得天獨寵的麟子，其自生七竅玲瓏心，今生必能問鼎神祇之巔，甚至又可能再進一步……”
白衣老者說到這，似是又什麼忌諱，不再繼續說下去。
黑衣老者聽了這話後，忙道：“你說的莫非是……那位叫蘇的靈家後生？”
白衣老者點點頭，黑衣老者又道：“可是，聽說十餘年前，他被族人挖去了心臟，已經死了。”
白衣老者微微一笑，搖頭道：“殷兄，你成神不久，瞭解的事情有限，此事背後實乃大有文章。”
“哦？”黑衣老者不由來了興趣。
這黑衣老者如今成神不過兩千餘年，作爲神祇，哪一個不是活了無數歲月的老怪物，算起來他確實剛成神不久，瞭解到的關於這個世界的祕辛極少。
反觀這位白衣老者，身份極不簡單，乃是一位成神多年的老神祇了，許多事情黑衣老者還需仰仗着他。
白衣老者指着下方蘇的背影，道：“這位，便是你說的那個被挖去心臟的靈家後生。”
“啊！”
黑衣老者聞言一驚，滿臉的不敢置信。
白衣老者又道：“確卻的說，他並不姓靈，而是無姓之人。”
“啊！”
黑衣老者再度一驚，這一下已經不是不敢置信了，而是變做了徹徹底底的震驚。
天底下無姓之人只有三種，一種是出身卑賤，未得身份高貴之人賜予姓氏的人，比如墨家的墨姓，便是得自與天帝帝俊所賜，墨家後人一直以此爲榮耀。
第二種，則是自古便沒有姓氏的聖靈。
比如天帝帝俊本尊，比如上帝昊天，比如三清道祖，比如泰皇，等等。
他們天生天養，乃是天地未開之時，便已存在的先天聖靈，神格凌駕於世間所有生靈之上，只有尊號而無姓氏。
至於第三種人，那便是聖靈們的子嗣。
爲了區別於世人，聖靈們的子嗣往往也只有名而無姓氏，比如十二月，比如蘇。
黑衣老者不認爲下方的那位黑袍人出身卑賤，若是出身卑賤的話，他修爲絕對達到這個程度。
既然不是出身卑賤之人，也不是聖靈之尊，那麼這位黑袍人就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聖靈之子！
不過，黑衣老者很快又想到了什麼，搖頭道：“這不可能！此人若是聖子之尊，靈家的那羣崽子，怎有膽子打他的主意，難道靈家不怕天帝的後人滅了他們全族？”
白衣老者深吸了一口氣，無奈一笑道：“這件事情涉及極大，裏面的水很深啊。總之，我勸你一句，一會兒下面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我都不要插手，即便是死了幾個仙帝，也當作沒有看到。否則別說你紫霄宮要玩完，連我白帝白家，也要被你拖下水。這傢伙後面的人，整個大荒中沒幾個人惹得起。”
黑衣老者這一回是真的被嚇到了，額頭上冷汗直冒，連忙點頭道：“是。咱們看着就好。”
虧他適才還想着要替天行道，滅了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魔頭，現在得到白衣老者的提醒之後，他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
大荒中，有一些人一些家族來頭極大，大到就算是神祇，也不敢輕易觸碰。
“天帝的傳人，一直以道德傳家，從來不向任何人袒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免仗勢欺人。當年洛宓神女施恩於九兵各大家族，而從不說自己乃是天帝后人，目的便是爲此。可是啊，這世上從來不缺有眼無珠之人，夏家再背後動手腳，想要暗算聖子蘇，搞不好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白衣老者眼睛一直看着下方蘇的身影，突然喃喃道。
……
“你……你竟然擋住了我的本命法術？”螭海的聲音在山脈深處傳來，帶着震驚。
黑袍之中，蘇“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黑色斗篷之下慢慢浮現出他那還帶着稚氣的面容來，嘴角此刻掛滿了血跡。
“螭海叔叔，是我，我是蘇……”蘇摸了摸嘴角，無奈向着大山深處傳音道。
螭海聞言，大喫一驚，道：“你是聖子蘇？你怎麼會……”
人在深處險境之時，很難去相信其他人，這意味着將自己的性命完全交給他人掌控。何況，赤龍螭海此次乃是被人族圍殺，自然很難相信蘇真的是爲救自己而來。
蘇也理解螭海現在的處境，是以並沒有怪他。
“我，我沒想到你……對不起……”
螭海聲音中充滿了自責與愧疚，自己的本命法術有多可怕，他自己最清楚，蘇硬接了自己的黑色電網，即便不死也絕對重傷了。
蘇只是無奈一笑，並沒有將這此事放在心上，他身子一動，向着山脈深處飛去，口中問道：“冰夷怎麼樣了？”
說到冰夷，螭海的情緒立即激動起來，憤怒道：“她被那些該死的人族伏擊，已經……受了重傷，恐怕……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