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五聖就教育蘇要至善至真,導致他性格向來天真爛漫,他發自內心的認爲大家都是人,活在這個世上都不容易,又何必要你殺我,我殺你呢?
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而啞姐姐,自己明明有能力救她,卻礙於太子的威脅。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啞姐姐死在自己面前,無能爲力。
此事對於蘇來說,是一種超越了肉體的心靈折磨。
一想到啞姐姐剛纔死在自己面前的畫面,他就忍不住愧疚難當,心底之中似有一股澆不滅,燒不盡的怒火在蓬勃燃燒,壓制不住。
“西姥姥教我慈悲渡人?我真能做到麼?”
“如果現在就讓我遇上那個太子,我真的能原諒他,不殺他麼?可是,他畢竟殺了啞姐姐,我,我……”
蘇嘀咕着,不斷在問自己。可越是問,他心中的殺意就越重,惡念也越深。
“成神!不久前我已經悟出了屬於我的道,只差得到天地法則證道,我就能徹底成神,可是我的道至善至真,如果我殺了玄帝太子爲啞姐姐報仇,又談何至善?”
“如果我選擇殺掉太子,我無法成神,只有原諒太子,放下殺念,我才能最終成神。可是,難道我能爲了成神,而原來一個殺了啞姐姐的惡徒麼?”
“我做不到,做不到!”
“太子必須死!就算我最終放棄成佛,也要殺了太子這個兇手,他必須死!誰也救不了他,必須死!”
連綿不絕的恨意幾乎要將蘇撕碎,他咬牙忍痛着,心中不住的吶喊着。
恨,往往比愛來得更快,更加洶涌澎湃。
而越是善良的人,當他決定上下善良去恨一個人時,從內心爆發出來的那股力量,往往十分嚇人。
十六年來,蘇從未曾體會過這種切齒之恨,他一刻也不想等,立即就殺了太子爲啞姐姐報仇雪恨。
“小蘇,你……還好麼?”
正在蘇幾欲瀕臨崩潰邊緣時,突然一隻冰冷的小手輕輕伸過來,將他已經被冷汗浸溼的手緊緊握住。
黑暗中,墨舞的呼吸聲有些急促。但正墨舞的聲音,將蘇從幾乎崩潰的邊緣給拉了回來。
他張開雙手,緊緊的將墨舞抱在懷中,不知爲何,他突然有些害怕寂寞,害怕一個人,從來沒有如今天這一刻那樣需要一個人陪着。彷彿只要有人在自己身邊,一切都將會變好一樣。
黑暗中,誰也沒有說話,只過了許久許久之後,蘇才道:“墨舞,跟我說說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吧?”
如今兩人暫時都安全了,也是時候瞭解一下墨舞的事情。
他記得五聖之一的元鳳姐姐,乃是墨舞的伴生神獸,有元鳳的保護,這天下誰敢欺負她,爲何她又會被人帶到北冥,差點成爲葉家的太子妃?
“這事情說來話長。”
墨舞嘆了口氣,道:“當年爹爹爲了講你從靈家手裏救回來,幾乎耗盡體內神血,修爲因此耗盡,等同廢人。”
“後來我們回到墨家,爹爹本打算將此事上報給軒轅,請軒轅黃帝主持公道,但當時我娘早已看出此事另有文章,她擔心我的安危,命墨家的僕人帶着我連夜離開墨家,而他們兩老則一起連夜去往崑崙墟,拜見黃帝軒轅。”
“可是……”
墨舞說到這裏,語氣中盡顯悲痛,低沉着聲音道:“誰也沒有想到,那些人做事竟能如此絕情,他們在半路上圍攻我爹孃,最後,最後……”
蘇伸手輕輕拍着墨舞的背心,安慰道:“別怕,還有我在。”
或許是聽到了蘇的安慰,墨舞猛吸了一下鼻子,收斂悲傷的情緒,續道:“父母之死,我還是後來才聽葉家太子提起才得知。”
一場陰謀,一場大人之間的權力爭鬥,最終受傷的,卻是蘇和墨舞這兩個當時還未滿週歲的小小稚童,而他們當時連說話都還不會,等到這兩個懂事之後,理解的第一個信息,就是自己的父母沒了。
這又是怎樣的一種人間疾苦呢?
兩個孩子何曾傷害任何一個人?
只因別人的貪婪,直接導致他們一生的悲苦。而那些所謂的大人們,最後都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唯獨與蘇、墨舞兩個孩子有關係的人,如靈素,如墨奕、墨母,最終受害。
一個好人變壞,往往都是被壞人逼成的,亦如此刻的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