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牙拿着新鮮出爐的臨時身份證,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門,順便將自己門店的固定電話,留給了於蘭蘭,以備隨時派出所能夠詢問。
雖然沒什麼能說的,但是剛出茅廬的小女警還是表達了隱隱的擔心。
只是江子牙的心情並未因爲身份得到了解決,而放鬆下來。
世界上還真有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雖然暫時解決了身份問題,但是這個被派出所的人強行安上的身份問題更大。
有什麼值得這些警察嚴陣以待江子牙可是看得到剛纔那個警察差點掏出了槍
不知不覺間,他身上出了一身薄薄的冷汗,秋風一吹感覺挺冷的。
一出派出所的巷子口,江子牙就看見一輛白色的小車遠遠地駛了過來,到得他跟前門一開,滿臉着急的韓姐就急匆匆走了過來。
“子牙,你沒什麼事情吧”
韓明月扯過江子牙,前後左右打量了一下,發現確實沒什麼問題,才重重呼了一口氣。
“沒事韓姐,雖然我還是沒想起來我是誰,但是派出所找到了我的戶籍身份,還給我補辦了身份證,給你看”
江子牙朝着真心關心他的韓姐露出了笑容,將手裏的薄薄的塑料片遞給了韓明月。
“李順生白嶺頭巷23號”
一看到身份證信息,韓明月臉色鉅變,杏眼圓睜,震驚不已地看向江子牙,聲音都高了幾分。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江子牙剛剛有些鎮定的心情突然因爲韓明月的巨大反應而再次波動起來。
“韓姐,是不是有啥問題啊不是我故意欺騙你,剛剛警察纔跟我說,我的名字叫做李順生,我一直以爲我的名字叫做江子牙。”
江子牙神色難明地向韓明月道歉,因爲自己對她再一次的欺騙。
“.......算了,子牙......不好意思,我還是叫你子牙叫習慣了......順生,誰失憶都不好過,只是你對你的身份真的沒什麼印象嗎”
韓明月將手裏的臨時身份證還給了江子牙,同時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了一樣東西遞給了江子牙。
江子牙接過來一看,韓明月剛給他的是她自己的身份證。
身份證的地址上清清楚楚地寫着:“同安市文山街道白嶺頭巷22號。”
沒錯啊,江子牙看過這張身份證一兩次,韓姐辦一些手續他替她複印材料的時候見到過。
而且他的戶籍,跟她的一樣,這不很正常嗎
江子牙擡頭看向韓明月,韓明月仍然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沒出聲好一會兒,纔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讓他上車。
江子牙人一上車,車子就猛然嗡地一聲開動了,韓明月一踩油門,白色的小車就溜進了這座小城市繁雜的街道。
一條巷子,又一條巷子。
江子牙看着身邊那身邊韓明月臉上的神色從嚴肅逐漸舒緩開來,心裏倒是沒有那麼急了,看了下窗外的景色,禁不住問了一下:“韓姐,這不是往咱們住的那邊啊”
“不是。”
“那咱們去哪裏”
“我家。”
“你家白嶺頭巷22號我看不是這個方向啊對了,咱們兩個怎麼不在同一個門牌啊”
江子牙心裏更驚奇了,同一個屋檐下住的兩個人,怎麼就不是一個牌了
失憶之後江子牙被撿回來之後,就暫住在韓明月家裏。
韓明月住的地方是租的,房東把一座三室的房子隔成了兩套出租。
江子牙就住在韓明月隔壁那套單間,韓明月單獨住另外那套大一點的兩房套間。
其實,要不是因爲韓明月一時同情心發作,還有一些特殊的原因,她也不會讓江子牙一個男生住到她那裏,尤其是兩人都是單身狗而且是上下級的情況下,就更不可能了。
因爲兩個人住的地方從是同一套房子分隔出來的,入戶門只有一個,說是江子牙住在韓明月的家裏也沒錯,兩人本來就應該是一個門牌。
“子牙,我還是叫你子牙吧,李順生,我叫的還是不習慣。”
韓明月沒有回答江子牙的疑問,反而執着起了稱呼問題。
“沒事兒,韓姐,我估計不光是你,大家也叫這個名字叫順口了。”
“李順生也好,江子牙也好,你願意叫哪個都行。”
從上車開始到現在,江子牙纔不禁有些開心起來,車裏的氣氛也沒有那麼凝重了。
“嗯。子牙,首先,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住的那裏,是我租的房子那個小區真正的名字叫做五方園小區,我們那戶是7單元12號。”
“你聽好,既不是白嶺頭022號,也不是白嶺頭023號。”
“身份證上的白嶺頭22號是我的戶口所在地,我真正的家。”
“從身份證上來看,咱們應該是鄰居,從小到大的鄰居。”
“可是,子牙,我在那裏住了幾十年,爲什麼,我不記得有你這個鄰居”
韓姐仍然開着車在巷子裏鑽來鑽去,她的話卻在江子牙心裏重新投下了一塊大石頭。
不知道什麼時候,韓姐的聲音變得冷了起來,不時投過來的目光,冷冰冰的。
而江子牙的鎮定此刻已經被這個信息衝的七零八落。有些走神的樣子更像是坐實了某些事情,
此刻,不久前發生的那一幕幕事情,像是走馬燈一樣,飛快地在他腦海裏放映着
江子牙強自鎮定地梳理這自己的思緒,完全沒有在意到她的反應不一樣起來。
突然一個他從沒有注意過的事情,從他的腦海裏突然跳了出來
在派出所的時候,夏侯所長訊問他也好,於蘭蘭給他補辦身份證也好,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核對過他自己的詳細戶籍信息,對方也沒有主動給他看過
雙方有意無意的地省略,導致江子牙現在才發現這個巨大的問題。
換句話說,他江子牙在這個世界頂替的身份,板上釘釘地是韓姐的鄰居,她從未見過的鄰居
一股股冷汗,從江子牙的身上沁沁而出。
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江子牙向一旁看去,韓姐卻是將身體不自覺地靠了過來,熱情如火的香奈兒五號,不知怎地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子牙,你不是真的騙了我吧”
看着陌生起來的韓姐,江子牙心裏突然跳出了那兩個警察的名字。
夏侯淳,肖邦,一股子黑色幽默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