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日後這兩個名字，這個世界的人自然沒有聽說過，自然是絕對陌生的。
顧道人繼續說了下去：“青龍老大破碎虛空之後，許多冠絕武林的高手都先後來到了長生島研究如何破碎虛空，夜帝便是其中之後，隨後日後也加入進來，最終日後認爲兩個人交手若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便能將自身的潛能發揮得淋漓盡致，最終以交鋒碰撞的這股力量打破這天地給予人身上的枷鎖，達成破碎虛空！”
吳明道：“他們是不是成功了？”
顧道人道：“他們成功了，成了那個世界的又一個神話，只不過自他們之後，卻近乎於沒有人成功，反而因此自相殘殺死掉了不少人，而自此以後長生島也漸漸消失在了江湖人的視線之中。”
吳明嘆息道：“因此這種法子未必能達成目的。”
“長生本來就是千萬之中選一的道路，若能如此輕易成功，那麼又如何值得我輩前赴後繼呢？”顧道人望着吳明道：“我來此已做好了死的準備。”
死對於某些人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
任何人都看得出顧道人是不在乎死的，對於他來說，死只不過是尋常事。
吳明也看得出，但他拒絕了顧道人道：“你的一身武學造詣的確已達到了超凡入聖的境界，可我們之間交手卻難以達成你的目的。”
吳明說得非常肯定。
“爲什麼？”
吳明淡淡道：“因爲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若非棋逢對手，又如何能用你那種法子破碎虛空呢？”
顧道人沉默了。
過了半晌，顧道人才慢慢道：“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這些日子我也看得出你的本事的確比我想象之中要厲害得多，可我已經來了。”
吳明皺眉道：“因此你還想試一試？”
顧道人道：‘是的。’
他不再說話了。
他低頭望着腰上。
腰上只有一口劍——綠柳。
這是巴山劍派掌門人的信物，也是驕傲。
因爲這是巴山顧道人的劍。
顧道人望着這口劍，他眼中已有了光，他已要拔劍。
無論如何，他都要試一試，他這一趟來此，便是要打破自己的宿命，改變自己的命運，哪怕死也在所不惜。
任何人都能明白顧道人的堅定，也能理解顧道人所流露出來的這種情感，也或多或少有些佩服。
吳明也看出來而立，因此他決定成全顧道人。
“宮九！”
吳明喊了一聲。
宮九立刻回答了一聲：‘是。’
宮九說完便走了。
吳明是什麼意思？宮九明白了什麼呢？
衆人不太明白，可這個時候宮九了。
海灘上有寂靜下來了。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似乎在等，等宮九到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吳明忽然問陳風：“你是不是想到了？”
陳風點了點頭：“我大概想到了。”
陳風想到了什麼呢？
他只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沒有現身的人。
這個人是誰呢？
宮九來了。
他帶着四個壯漢來。
四個壯漢擡着一口棺材。
他們飛快飛奔而來。
棺材上還有泥土，顯而易見這口棺材是從土裏挖出來的。
這是一口石棺，爲什麼吳明要讓宮九挖出這口石棺呢？
石棺中的人是死人還是活人呢？
活人。
因爲棺材放下的時候，棺材內便涌出了一股極可怕的力量，將棺材蓋子掀飛了，一個人從棺材之中走了出來。
他彷彿輕若無物般的飄了出來，飄到了吳明的面前。
木道人、顧道人他們都已經是很老的老人了。
可他們和這人相比，看上去實在年輕的很。
這個人滿頭白髮，滿臉皺紋，全身上下都是褶皺，他給人的感覺彷彿隨時都要死掉。
他似乎只有最後一口氣了，但偏偏還活着。
老人望着吳明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吳明點頭：‘是的。’
老人道：“你爲什麼要見我？”
吳明嘆息道：“因爲我不希望你老死。”
老人渾濁的眸子已出現了精芒，前一刻他彷彿是一個死人，可這一刻他給人感覺彷彿是翻江倒海的蛟龍。
老人盯着吳明道：“你想到了法子？”
吳明點頭道：“是顧道人想到了法子。”
;“誰是顧道人？”
吳明指向了顧道人。
老人望着顧道人，忽然風吹過，老人忽然出現在顧道人身前，鷹爪一般的手抓住了顧道人的肩膀。
他的速度實在快極了，彷彿跨越了空間，一下子出現在顧道人面前。
他這可怕的身手令在場每個人都神情動容。
這個老人的確是世所罕見的絕代高手。
顧道人被老人抓住，可居然神情自若，他全身上下衣袍無風自動，整個人一下子反覆鼓了起來，最終這個老人居然被顧道人震飛出去。
這顧道人的實力也實在深不可測。
顧道人盯着老人，嘆息道：‘原來是你。’
老人盯着顧道人：“你知道我？”
顧道人道：‘傳聞您老人家已經死了。’
老人淡淡道：“我的確應該死了，可我還活着。”
顧道人嘆了口氣，忽然對吳明道：“多謝。”
吳明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顧道人隨即對有些莫名的老人，道：“其實我曾三次想要找你，爲了找你我甚至不止一次去見你的弟子松山雲鶴、商山二老。”
老人露出了一抹情緒，道：“他們可還好。”
顧道人道：“他們都好，只不過他們以爲你死了。”
老人沉默了，但很快道：“你爲什麼要找我？”
顧道人慢慢道：“因爲我想要離開這一方世界。”
老人動容道：“破碎虛空？”
“是的。”
“你有破碎虛空的法子？”
“是的。”顧道人道：‘這法子並非一定可行。’
老人道：“已經夠了，說出你的法子。”
此刻老人雖然老，可他已露出了氣魄，昔年橫掃天下，威震八方的氣魄。
他不是別人，正是一代宗師天禽老人。
許多人以爲天禽老人死了，但天禽老人偏偏活着。
陳風從宮九口中知道天禽老人來到這裏了，但一直沒有看見，因此他在吳明發問的時候，就想到了天禽老人。
固然，天禽老人再現了。
顧道人說出了法子。
天禽老人不假思索同意了這個法子。
他對顧道人道：“你還有後悔的機會，畢竟你還年輕。”
年輕這個詞用在顧道人身上，實在有些不太合適。
只不過天禽老人說出這句話一點也不爲過，因爲天禽老人已是百歲老人了，顧道人雖然年邁，但面對天禽老人已是年輕了。
顧道人只說了一句話：“我已經來了。”
天禽老人也不說什麼了，也不必說什麼了，唯有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