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涼柒說道,“如今百姓民不聊生,知縣大人居然悠哉的在正廳品嚐賞曲,正巧被太子逮了個正着,眼下已經被押下去了。”
襲秋當即不禁一驚,氣憤道,“真是豈有此理!方纔奴婢臨來之時,可是瞧見很多百姓癱躺在大路上,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他一個知縣大人卻置之不理。”
花涼柒不禁嘆了口氣,“罷了,不說這些了,快些收拾東西吧。”,語畢,也起身跟着襲秋和張福收拾了起來。
夜幕降臨,漓擎澈方纔回來,看其步伐緩慢,神色黯淡,便知是這一日很是勞累。
花涼柒忙命襲秋去打盆熱水來,隨後便吩咐襲秋道,“伺候太子泡腳吧,這一日太子定是累極了。”
待熱水浸上了漓擎澈的雙腳,漓擎澈方纔感到舒適許多,花涼柒忙坐在一旁問道,“瘟疫的情況如何啊?”
漓擎澈煩悶着搖了搖頭,“很不好,如今城內未染瘟疫的百姓不過只剩下一百多人而已,這是一個曾經萬人居住的城池。”
當即一驚,一百比一萬,這樣的比例,足以證明瘟疫的嚴重性。
花涼柒隨後又問道,“還找不到醫治的辦法嗎?”
漓擎澈搖了搖頭,“以前的醫者基本都染了瘟疫而逝,剩下的醫者所剩無幾,我帶來的醫者可都是朝廷最優的,皆是從未見過此瘟,眼下還正在商討對策。”
花涼柒也不禁擔憂着嘆了口氣,“哎,這可如何是好。”
“今日李斛也趕到了,我聽說他醫術高明,明日也讓他跟着去吧,眼下多一個人總是好的。”
花涼柒頓時蹙眉,“李斛怎麼也來了?”
“原戶部尚書已經被革職查辦,陛下已經晉李斛這個戶部侍郎爲戶部尚書了,他掌管經濟大權,自然是要來的。”
花涼柒不由一驚,李斛果真是厲害,初入朝堂就是戶部侍郎,不過短短几月,就成了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是六部中戶部的最高級長官,相當於今日的財政部長,這個職位可非同小可啊。
花涼柒也無暇過多考慮這些,贊同着點了點頭,“李斛醫術精湛,或許會有辦法。”
漓擎澈隨後又道,“明日你也去趟避難棚,畢竟你是太子妃,怎也要出出面,隨便治理幾下便好,那裏危險,不宜久留。”
花涼柒隨後點了點頭,“恩,我知道了。”
漓擎澈累了一天,已經滿面倦容,花涼柒也不再打擾漓擎澈,隨後便和襲秋將牀榻鋪好,本想喚漓擎澈起身的,怎知漓擎澈居然憩在軟榻上睡着了。
顛簸了十幾日本就疲累,眼下又不得休息的忙了一天,想必漓擎澈定是很乏,花涼柒並沒有喚漓擎澈起身,而是叫襲秋將洗腳水撤下,爲漓擎澈蓋了被子,讓他在軟榻上睡了一夜。
翌日,花涼柒用過了早膳,便隨衆人到了避難棚。
花涼柒這不來不知道,如今這一來,可才知道避難棚果真是簡陋,真是如其名了,不過就是個破舊的棚子,屋頂居然還有空洞。
花涼柒隨後進了避難棚,便瞧見烏壓壓的跪了一地百姓,在他們面前,有四個人身披熊皮,頭戴面具,手裏拿着一個不知名的東西,在百姓面前揮舞雙臂跳動着,嘴裏還唸叨着讓人聽不懂的咒語。
花涼柒忙問身旁的醫者,“這是在作何?”
醫者回道,“太子妃,這是驅疫鬼者,他們正在禱告神明驅散瘟疫。”
花涼柒當即不禁被氣得嗤鼻一笑,趕忙走上前高聲道,“給本宮停下!”
一聲令下,那四位驅疫鬼者趕忙停止了舉動,百姓也都直起腰身,疑惑的望着花涼柒。
花涼柒瞬即萬般不滿道,“若是禱告神明便能將瘟疫驅除,可還需要朝廷委派人來治理,直接讓你們四個人天天在此張牙舞爪不就好了?”
那四個人瞧着花涼柒打扮得體,自是猜出花涼柒不是平民百姓,一個個站於原地不敢說話。
隨後花涼柒便問道,“這避難棚是誰主持?”
只見一位男子走出道,“微臣太醫院院使龔景榮,見過太子妃。”
花涼柒當即不悅道,“堂堂太醫院院使,也信這迷信之術嗎?”
龔太醫忙是回道,“微臣昨日纔到着避難棚,對其不瞭解,還望逃走分哦恕罪。”
花涼柒也未理會,隨後命道,“日後無需他們再來此處了。”,龔太醫瞬即應下,隨後便叫人將那四人送走了
。
隨後龔太醫對衆人道,“這位是太子妃,你們還不快快行禮。”
衆百姓忙是叩首道,“草民參見太子妃。”
花涼柒忙是溫和道,“都快快起身吧。”
衆人皆是起了身,花涼柒定眼瞧去,百姓一個個衣冠很是簡陋,面色灰突突的,應該許久沒有清洗了。花涼柒當下不禁心生憐憫,隨後吩咐道,“這避難棚太過簡陋了,如今城內一切商販行爲是不是都停止了?”
龔太醫回道,“是的,眼下城內就這些個民衆還未染瘟疫。”
花涼柒點了點頭道,“即是如此,便找一家大一點的客棧,仔細消毒打掃,讓這麼人都住在那裏吧。定要遠離瘟疫之處,這裏簡直太破了,然後讓他們都洗個澡,本宮限你明日之前辦妥,本宮明日下午再過來檢查,你若是敢有半點疏忽,本宮便治你的罪!”
龔太醫當即應下,“是,微臣領命。”
花涼柒隨後便出了避難棚,龔太醫自知任務艱鉅,忙是叫着衆位太醫官員前去打理。
百姓們一個個隨地而坐,這裏沒有牀,沒有椅子,土地就是他們的牀和椅子。
只聽他們耳語道,“瞧着這太子妃面色慈善,會不會好生安置我們?”
“客棧總比這裏好吧?看來朝廷這次是派了善人來了。”
“哼,不過就是過來轉一圈便走了,開口便是旨意,吐幾個字的事誰不會啊。”
“我看那太子妃明日是不會來了,她那麼高高在上,巴不得離咱們遠一點呢。”
“我看也是如此,咱們還不是等於換個地方等死麼。”
“……”
待到了下午,便瞧着漓擎澈匆匆而進,未等花涼柒開口,他便氣憤道,“誰讓你下那般命令的,你可知道,避難棚是最安全之所,萬一調動地點,這些人再染了瘟疫怎麼辦?再者說,你只給醫者一天時間,他們怎麼辦得到。你這簡直就是胡鬧!”
花涼柒瞧着漓擎澈如此情急,忙解釋道,“我纔沒有胡鬧!避難棚那般破舊,那些百姓身上那般邋遢,你看不到嗎?阻止瘟疫,就是要多加註意衛生以及通風,那些人在避難棚再呆下去,不染了瘟疫也會得其他病的。至於我今天的令子,醫者自會做到,人都是逼出來的。拿着朝廷俸祿,就是要看着他們找四個人在那裏跳大神而驅除瘟疫嗎?簡直就是笑話!”
漓擎澈見花涼柒如此振振有詞,一時更是不悅,“找驅疫鬼者是爲了撫慰民心,眼下所有人都在找法子抑制瘟疫。”
花涼柒不禁嗤鼻一笑,“真是笑話,只要這瘟疫一日不除,便無法撫慰民心,你可看到他們眼裏的恐慌了嗎?”
漓擎澈一時懶得理會花涼柒,忙道,“明日你不必出面了,還是在知縣府好生呆着吧。”
花涼柒忙反駁道,“不行!我都當面答應百姓明日要去的,不然豈不讓百姓詬病我不守信用?這是在丟你的顏面,避難棚的事不用你管了,我心裏有數!”
漓擎澈聽聞此話更是氣憤,“不用我管?我是太子,你不過是太子妃,你這口氣倒是不小!”
花涼柒也不惱,淡然自若着道,“我身份自是不如你,可既然來到這兒,我自然要盡我一份綿力,你就去尋抑制瘟疫的法子吧,我來照顧這些沒染瘟疫的人,有襲秋和張福在我身側,你就放心吧。”
漓擎澈最厭煩的就是花涼柒這幅淡然之態,隨後氣急敗壞道,“好,若是避難棚的百姓出了什麼事,我看你如何收場!”,語畢,漓擎澈便氣憤的徜徉而去。
這是身旁的襲秋道,“娘娘,太子妃這是生氣了。”
花涼柒倒是不以爲然,“不必理他,整天神經兮兮的。”
“太子妃不過也是爲了百姓着想。”
花涼柒一時更是不悅,“難道我就不是爲了百姓着想嗎?避難棚如何簡陋你今日也瞧見了,還請什麼驅疫鬼者,簡直就是荒謬。”
襲秋見花涼柒起怒,當即勸慰道,“主子莫生氣了,太子不也應允您治理避難棚了嗎?”
花涼柒隨後深深舒了口氣,“這避難棚我自是要治理好了給他瞧瞧,到時堵上他的嘴,看他還能說出什麼來。”
襲秋見此狀忙是轉了話道,“娘娘,今早知縣夫人過來了,當時您忙着去避難棚,奴婢便譴她回去了。”
花涼柒當即道,“定是來爲知縣大人求情的,不必理會便是了。”
襲秋當即應下,“是,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