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雨辛頓時緊張起來。旁邊的狼犬比她還興奮,當即就管不住自己的腿想要跑出去逮住。
敖雨辛見狀摁住狼犬,手捂住它嘴巴,示意它不要打草驚蛇,更不要發出響動,免得把那赤蛇嚇跑了。
那赤蛇遊離到了竹甕附近,眼看着要鑽進去了,結果約莫是感知到了附近有異動,它又縮了回去,轉頭往其他地方遊。
敖雨辛費了好半天的功夫才遇到這麼一條,哪能就這麼放它跑了。見它要逃,什麼都顧不上,當即就拔腿撲了上去。
顏護衛阻止不及,在身後叫道:“三小姐當心!這蛇有劇毒!”
可是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必須要抓住它。
她的動作比自己想象中的還快,一手撲過去就抓住那蛇身。
觸手冰冷滑膩,着實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敖雨辛的注意力卻全然不在觸感上,蛇身將她手腕死死纏着,敖雨辛也半分沒松,反而手指有力地扣住它的蛇頭,一手捏着它的七寸。
這麼近的距離可見這赤蛇對她吐出鮮紅的信子。
可敖雨辛很快習慣了下來,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顏護衛看見敖雨辛手腕上的傷痕嚇得不輕,“三小姐被咬了?!”
敖雨辛有些暈眩,道:“我身上有解藥,你幫我拿出來。”
她腰間別着一個錦袋,錦袋裏裝的便是解毒的藥。顏護衛趕緊拿出來給她喫下一顆。
敖雨辛勉強撐着,雙手移向竹翁,把赤蛇扒進了竹甕裏,過程中她又被這潑辣的蛇給咬了一口。
敖雨辛惡狠狠道:“你咬吧,使勁咬,回頭我便拿你的膽做了羹給我二哥補身子!”
等蓋上蓋子以後,敖雨辛才感覺到陣陣力不從心。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方纔她徒手抓蛇,那麼生猛,眼下手腕上兩道赤蛇留下的傷口,細細紅紅的,有些像有的女孩子手臂上點的守宮砂。
敖雨辛盯着那傷口看了看,方纔她來不及多想,也根本沒有感覺到疼痛。她只想着千萬不能讓着赤蛇給跑了,她要用這蛇膽給敖驚羽做藥引的……
現在蛇捉到了,敖雨辛看見了傷口,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陣陣劇烈的疼痛從手腕傳來。
這傷口裏伴隨着劇毒,當然很疼。
敖雨辛坐在地上緩了好一陣,纔有所好轉,力氣也恢復了一些。
樓千古給的解毒藥物還是十分有效的。
顏護衛道:“三小姐太莽撞了,應該讓屬下來做。回頭要是被二公子知道了……”
敖雨辛臉色還有些蒼白,聞言笑了笑,道:“機不可失,要是讓它跑了,咱們不就白忙活一天了。”她笑容有些淡,停頓了一下,又道,“不可以告訴我二哥,知道了嗎?”
顏護衛默了默,道:“屬下知道了。”
下山的時候,敖雨辛是被顏護衛攙扶着下山的。
敖雨辛抓到了赤蛇,心情十分好,因而身體上那點不適很快就被她淡忘了。
好在她身體底子不錯,等回到侯府時,已經跟沒事差不多,隻手上的紅印子有些明顯罷了。
敖雨辛照着方子,把蛇剮了,取了蛇膽來入藥,給敖驚羽熬了一碗湯藥。只不過她不會自己親自送過去,而是叫顏護衛送去。
沒多久,敖雨辛就抿着嘴,看着顏護衛又原封不動地把藥端了回來。
對此敖雨辛絲毫不感到意外,彷彿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只有些生氣。
敖驚羽的脾氣她怎麼會不瞭解,只是她抱着一絲希望以爲敖驚羽會接受。
可是顏護衛無緣無故地給敖驚羽送湯藥,他必然會問這湯藥的出處。曉得是敖雨辛親自給他熬的,他若是乖乖喝了,那纔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果真,就聽顏護衛虎頭虎腦道:“二公子說,三小姐要是擔心他的身體,就親自把藥送過去。”
敖雨辛氣道:“那人慣會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他不喝就算了!”
“那……這蛇膽豈不是浪費了……”顏護衛弱弱地道。
敖雨辛話是那麼說,可藥涼了功效就不好了,裏面還有她辛苦找來的蛇膽,所以最後她一邊說着氣話,一邊還是親自端了藥往敖驚羽的院子走去。
敖驚羽此時正在書房內處理事務。
敖雨辛本來是揣着一肚子氣的,可是當她進了書房,擡眼就看見他坐在書桌前,窗邊薄薄的斜暉灑進來照在他瘦削的身上,與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漠氣質相稱,敖雨辛莫名其妙的頓時什麼火氣都沒有了。
他手指骨節分明,手裏端着筆,落筆也沉穩遒勁。
敖雨辛只希望他能夠儘快好起來。
敖雨辛把藥放在他書桌上就立刻退開,道:“現在如你意了,你可以喝藥了吧。”
敖驚羽把手裏的東西寫完了,放下了筆才擡起頭來看她,又看了看桌上的藥,道:“怎麼突然想起來要給我喝藥?”
敖雨辛道:“給你調理身體的,你喝就是了。”
敖驚羽也沒爲難她,更沒再多問一句,手指輕巧地拈起那藥碗,便如喝白開水一樣如數喝下。
敖雨辛看着他喉結輕輕滑動吞嚥,心裏想,如若自己給他喝的是毒藥,他也這般問也不問地全喝了嗎?
她輕了輕語氣,道:“我送是送,顏護衛送也是送,以後這藥就由顏護衛給你送過來。”
敖驚羽放下空碗,道:“我不想看見他,但是卻想看見你。”
敖雨辛抿了抿脣,見他好歹把藥喝下了,片刻也不想在他書房裏停留,轉身就離開。
“藥碗不帶走嗎?”敖驚羽在身後問她。
敖雨辛腳步頓了頓,又折回來端了書桌上的空碗。
哪想她伸了手去,剛一碰到空碗,卻沒有順利收回來。
敖驚羽冷不防捉住了她的手腕。
敖雨辛擡眼瞪他,“幹什麼?”
敖驚羽眼神落在她的腕上,皺着沉厲的眉目,道:“手怎麼弄的?”
敖雨辛順着他視線一看,見自己袖角滑過手腕,恰恰露出了腕上的紅痕。沒想到敖驚羽眼睛這麼尖,一下子就被他給發現了。
敖雨辛躲也躲不及,頓時就一慌,連忙把袖角遮過來,使勁掙扎脫手。
敖驚羽分毫不放,反而將她握得更緊,看她的眼神也逼人,語氣冷冽:“我問你怎麼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