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弱病殘瑟縮了一下，將麪包等食物交出去，只給自己留了一點點餅乾。
不夠喫飽。
但他們不敢反抗。
工作人員見狀，也從來不說什麼。
食物給了他們，自己沒守住，能怨誰？
老弱病殘沒了食物，繼續窩在角落裏，啃着生硬的餅乾。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不遠處Adderley和小淑賢身上。
有懼怕，有羨慕，有渴望。
他們個個骨瘦如柴，喫一頓飽飯，對他們來說，太不容易。
想喫東西。
餓。
有一個少了一隻胳膊的中年人，手裏拿着餅乾，遲遲沒有喫，看向Adderley和小淑賢的目光裏，多了幾分兇狠和貪婪。
小淑賢喝着牛奶，忽然感覺到一股陰冷的視線。
順着視線，看到男人的模樣。
小淑賢莫名地覺得心裏發毛，她湊到Adderley面前小聲說，“小哥哥，那個人好可怕。”
比白天那個人還要可怕。
Adderley偏頭看了一眼，淡淡的收回目光，“不過是個活在下水道里面的老鼠罷了。”
小淑嫺不解，想問，但她隱約能感覺到，Adderley其實很討厭她問這些問題。
默默閉上嘴，將自己手中的食物我握緊，心想，如果真的有事，她也要像小哥哥保護她那樣，保護小哥哥。
就算是，就算是……最後殺人又能怎麼樣。
忽然，耳邊傳來張繡的聲音。
“那個人是來這裏最早的一批人，因爲沒有胳膊，打不過別人，所以經常晚上，趁人睡覺的時候，偷別人的東西喫。”
張繡走來，手裏拿着的是餅乾，她靦腆一笑，“不過你們不用擔心，晚上我會幫你們守夜，要是有什麼事，我會叫醒你們。”
小淑嫺皺眉，“可小哥哥不願意幫你，你爲什麼要幫我們呢？”
張繡的笑容褪去不少，手指掐着餅乾，眼眶泛紅，“以前我也有一對孩子……”
說着更業主，故作輕鬆地笑着，“反正在這裏，有個照應總比沒個照應好。”
“其實這裏最近有些不太平，晚上總是會莫名其妙少了一個人。”
說着張繡找個地方坐下，喫着餅乾，似乎生怕小淑嫺將她趕走一般。
小淑嫺皺了皺眉，Adderley說，“那位阿姨願意留，就隨她吧。”
小淑嫺這才點點頭，心想難不成張繡是把她和小哥哥，當成她的兒女，所以才總想着和他們在一起。
這麼想，倒也是合情合理。
夜深。
溫度不斷變涼。
小淑嫺身上穿的衣服並不多，不一會便雙手抱着肩，躺在地上蜷縮起來。
張繡解開的外套，悄悄走到小淑嫺面前，給她披上。
坐在輪椅上的Adderley半擡着眼眸，掃了一眼。
卻什麼都沒說。
周圍其他人，情況並沒有好到哪去。
只是他們習慣了這個樣子，以人爲單位，蜷縮在一起。
凍不死就是最好的。
住在小房間裏的人，相比較而言，可要好很多。
可，裏面真的安全麼？
Adderley眯起眸。
夜，繼續深着。
而當太陽於次日升起的時候，救濟站的人，也跟着醒來。
好在這裏沒有特別嚴寒的時候。
否則一晚上過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張繡見衆人醒了，緊繃着的神經，終於鬆懈，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小淑嫺推着Adderley洗漱完，便去領早餐。
她趴在臺子上，踮起腳尖，剛想說要兩人份的早餐，可忽然想到了張繡。
猶豫了一下，她說，“阿姨，今天我可以要三分早餐麼，我，小哥哥，還有那邊那位阿姨的。”
工作人員皺眉，“每個人只能要一份，這是規定，你和你哥哥一起在這裏排隊，所以才能拿兩份。”
如果每個人都能同時要好幾份，也就不會出現爭奪食物的事情。
小淑嫺說，“可那位阿姨在睡覺，等她睡醒了，就沒有早餐吃了，阿姨，你就行行好。”
她裝作可憐的模樣，可憐巴巴看着她。
可工作人員不爲所動。
拿出兩份食物，遞給小淑嫺，“別當着後面的人排隊。”
小淑嫺皺眉，可望了一眼後面長長的隊伍。
還是拿着食物，推着Adderley回到牆根處，語氣有些不忿，“小哥哥，那位阿姨爲什麼兇巴巴的，連一份飯都不願意多給。”
Adderley喫着麪包，“你可以把自己的食物，送給張繡。”
話音落，小淑嫺得肚子咕嚕咕地叫了起來。
顯然，她也餓了。
小淑嫺猶豫了一下，想到昨天張繡爲他們守夜的模樣。
她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
邁着小腿，來到張繡身邊，把食物放到了她懷裏。
而後快步跑回Adderley身邊，故作輕鬆說，“之前傑西叔叔說我太胖了，正好我減肥。”
咕嚕咕，咕嚕咕……
肚子響了起來，無聲地戳破着小淑嫺的謊言。
小淑嫺捂着肚子，有些羞澀，目光落在Adderley手上的麪包。
而後強行移開。
她不餓，她纔不想喫呢。
要是Adderley是一個體貼的人，此刻應該把自己食物分給小淑嫺一半。
可並沒有。
Adderley慢條斯理地將自己手裏的食物喫完，連個渣都沒剩。
末了，還將垃圾袋扔給小淑嫺，讓她扔掉。
小淑嫺撅了撅嘴，肚子還在咕咕叫，在心裏嘀咕着，小哥哥壞。
將垃圾扔掉，想着乾脆睡一會兒，這樣就不餓了。
卻忽然看到有人悄悄走到張繡面前，想要拿走小淑嫺放的食物。
小淑嫺怒了，她餓着肚子沒有喫的東西，怎麼能便宜其他人。
快步跑過去。
小淑嫺用力推開那人，高聲道，“這是給張繡阿姨喫的，你們都不許搶。”
被推的人，踉蹌兩步，面露不悅，剛想做什麼。
卻忽然注意到坐在輪椅上的Adderl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