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纔是真正的心雅。
傅寧希心想,沒有顯得多麼意外,她走上前說,“打破傷風的人少,很快就輪到你。”
心雅擡頭,扯出一抹笑,說,“麻煩你了小希。”
說話間,旁邊的胖女人抱着孩子走了。
一個滿頭銀髮,身材幹癟,農民工扮相的大爺走過來問,“我能在這坐着麼?”
傅寧希正站在那個空位前。
心雅急聲道,“不行,小希你也站累了吧,快坐下。”
傅寧希沒有理會心雅,攙扶着顫顫巍巍的大爺,柔聲說,“您坐。”
大爺笑,“謝謝。”
心雅臉色微沉,大爺大概是從工地回來,身上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心雅幾乎要吐了,別說對這位大爺同情,她簡直是深惡痛絕。
這種人就應該死了好。
她想起身,可假肢壞了,她起不來,周圍沒有空位,此時此刻,心雅的心情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傅寧希沉默的注視着這一切,沒有表態。
忽然他的餘光瞥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卻見那人影,走到門口,又倏然轉身離開。
傅寧希眸色沉了沉。
“小姑娘,你能幫我看看,這是不是我兒子給我發的消息,我看不清。”大爺拿着一個破舊的老年機說。
老年機上的數字鍵早就被磨沒,鍵與鍵的縫隙裏,還滿是灰塵。
傅寧希目光落在那屏幕上,上面滿是的灰塵,根本看不清顯示的字跡。
心雅低聲說,“小希,你不用管他,這種人就會的倚老賣老,指使別人做事。”
心雅的聲音再小,但畢竟大爺就坐在她身邊,所以也能聽到。
大爺神色一滯,訕訕的想要收回手機。
傅寧希卻把他的手機拿過,同時從隨身帶的包包裏,拿出溼巾,擦了擦手機,屏幕立即的變明亮一些。
同時溼巾也變得黑黢黢的。
“大爺,您兒子的備註是什麼?”傅寧希問,剛纔這條短信,是廣告短信。
大爺笑笑說,“叫志峯,是個大學上,他是我們家最後出息的一個人了,考上的帝都大學。”
心雅不以爲然,學習好又能怎麼樣,寒門難出貴子。
傅寧希說,“很厲害。”
“我們家志峯最掙氣了。”大爺笑了笑又說,“打電話不是貴麼,而且我工地忙,經常聽不見電話,我就讓他給我發短信,他說好。”
點開手機,並沒有發現關於志峯,或者兒子的短信,點開通訊裏,除了10開頭的移動外,沒有其它號碼。
忖了忖,傅寧希說,“您兒子說,他在學校裏表現得很好,得了老師的誇獎。”
大爺笑的合不攏嘴,“真的麼?”
傅寧希頷首,“他說最近課業忙,所以沒辦法經常的跟你聯繫。”
“沒事沒事,他好好學習就行。”
傅寧希剛準備把手機還給大爺,這時候她突然找到了志峯發來的短信,點開一看。
傅寧希臉色沉了許多。
短信裏,盡是對的大爺指責,說大爺掙錢少,害他沒辦法在同學面前擡起頭,還讓大爺給他打錢,他要買鞋。
頓了頓,傅寧希將短信刪掉。
同時將手機還給大爺。
“我們家志峯最懂事了,我就算是豁出命賺錢,也值得。”大爺笑。
傅寧希望着大爺那蒼老的面龐,其實按照年齡推算,大爺的實際年齡,大概也才五十歲左右。
但常年在公司工作,皮膚老化的厲害,整個人非常滄桑,說是其實都有人信。
傅寧希心頭有些堵得慌,但畢竟這是別人的事,她也沒有資格去評判什麼。
終於到了心雅的號碼。
心雅急聲道,“小希快扶我過去。”
傅寧希說,“大爺我們先走了。”
大爺擺手道,“謝謝你姑娘。”
傅寧希笑笑將心雅扶起,打完破傷風,大爺已經不在。
傅寧希攙扶着心雅走出醫院。
這時一個人影走過來,他高聲喊道,“小希,你也在這。”
不是韓墨楊又是誰。
剛纔傅寧希在裏面看到的人影也是韓墨楊,但因爲裏面人實在是太多,韓墨楊這纔出去。
傅寧希淡淡道,“巧。”
並沒有跟韓墨楊攀談的慾望,攙扶着心雅往醫院另一個方向走。
心雅朝韓墨楊使了個眼色。
韓墨楊又問,“這位阿姨是誰,小希我幫你扶吧。”
不由分說的上前扶住心雅。
心雅道,“謝謝你。”
韓墨楊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沒事阿姨。”
倆人像是不認識一般。
傅寧希皺了皺眉,也沒將韓墨楊趕走。
“小姑娘你等等啊,小姑娘。”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傅寧希轉身,只見剛纔的那位老大爺,手臂上還插着針管,疾步朝她這裏跑來。
“怎麼了大爺?”傅寧希問。
大爺聲音很急,“我兒子出車禍,你能帶我去帝都醫院麼?”
“好。”傅寧希沒有猶豫,立即抓着大爺的手腕,來到車前。
心雅被拋在身後,神情怔然,“小希,你……”
不等她說完,傅寧希已經開車帶着大爺離開。
心雅和韓墨楊面面相覷。
韓墨楊直接將心雅甩開,面色轉冷,“這是怎麼回事。”
心雅踉蹌直接摔到在地說,“我也不知道。那個大爺是突然冒出來的。”
“我去看看。”韓墨楊大步了自己的車,去追傅寧希。
心雅緩慢起身,眼神裏盡是怨毒的神色,竟然就這麼把自己扔在這裏。
傅寧希,你可真是好樣的。
帝都醫院。
傅寧希和大爺匆匆來到一個病房裏。
裏面一個穿着黑色T恤帶着厚厚眼鏡的男生正坐在裏面,護士正在給他包紮胳膊上的傷口。
大爺走進去,關切道,“志峯你沒事吧,哪被撞到?”
志峯冷着臉將大爺推走,說,“滾開,我要不說我出車禍,你是不是就不出現了,少說這些廢話,我要五千塊錢。”
大爺神色一滯,半天反應過來問,“你沒事?”
志峯不耐煩道,“當然沒事,拿錢。”
傅寧希眸色冷冷看向牀上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