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語極輕，帶着一抹小心翼翼的試探。
眼神更是一眨不眨，始終落在喬以軒身上。
而喬以軒卻怔了下，幾秒後，才輕聲開口，“算，也不算。準確來說，是因爲經歷了那件事情之後，我忽然明白了些東西而已。”
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清楚，喜歡這件事情，與夫妻蠱或是其它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無關，只是遵從本心罷了。
看着她清澈的眸子，阮木笙隱隱有了猜測。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又問，“那嫂子，你想通的這件事情，與楚律邢有關，對嗎？”
“是。”喬以軒未曾遮掩，乾脆的頷首應下。
阮木笙心裏的酸澀感越來越重，忽然難過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察覺到他的異樣，喬以軒連忙問，“怎麼了木笙，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
阮木笙搖了下頭，頓了幾秒，他定定看着喬以軒，聲線放輕，“嫂子，你是不是……喜歡上楚律師了？”
這是喬以軒察覺到自己的心意後，第一次有人直白果斷的戳破。
她立在原地，好半天，才聽見自己極輕極淡的聲音翩然落地。
“是，我喜歡他。”
話一出口，喬以軒才發覺，承認她喜歡楚律邢，其實並沒有那麼難。
甚至，還有些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像是一個壓在心底深處許久的祕密，終於看到了陽光。
看着她脣角淺淡的弧度，阮木笙輕微閉了下眼。
即便他早已猜到答案，可聽見這話從喬以軒的嘴裏說出來，還是讓他心臟一陣鈍疼。
轉瞬，他卻還是勾起脣角，笑意溫和而真摯，“恭喜你啊，嫂子。”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嫂子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值得擁有最好的幸福。我知道楚律師是個很好的人，值得託付終生。你一定……要幸福。”
喬以軒眼尾輕輕彎起，字音清淺，“謝謝你，木笙。”
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卻還沒有完全確定，楚律邢是怎麼想的，是不是真的對她有意。
但此時這句謝謝，不爲其他，只爲阮木笙待她始終赤城如舊，從未更改。
阮木笙也笑，溫聲道，“對了嫂子，你不是說，待會和楚律師還有工作要忙嗎，那你快去吧。我們，改天見。”
“嗯，那好，我先走了木笙。”喬以軒輕聲說，“等我忙完這陣，就請你喫飯。”
“好。”
阮木笙點頭，他站在原地，看着穿着淺色長裙的女人緩步朝着茶餐廳門外走去。
就像是一點一點，將他從遙不可及的夢裏剝離。
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喬以軒的呢？好像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一開始他被喬以軒吸引，是覺得這個女孩重情重義，不自覺便淪陷了進去。
後來，礙於身份，他一直壓抑着這份喜歡，不敢宣之於口。
好不容易等他鼓起勇氣，想等到楚律邢和喬以軒身上的夫妻蠱解開後，就向喬以軒告白的。
他不想，在稱呼喜歡的女人爲“嫂子”了。
無論喬以軒是否接受他，他都願意去追求嘗試。
可他來的太晚。
但這樣也好，只要喬以軒幸福，怎樣都好。
另一邊。
喬以軒出了餐廳，朝着停靠在路邊的車輛走去。
她剛拉開車門，就一下子怔住。
楚律邢坐在駕駛位，手裏還拿着手機，明顯是還沒打完電話。
正當她猶豫着要不要等會在過來時，楚律邢就擡了下眼，“以軒，怎麼不上車？”
聞聲，喬以軒點點頭，坐上車。
話筒裏不知說了幾句什麼，楚律邢淡聲道，“好，我知道了，你待會把郵件發我郵箱。”
掛了電話，他收起手機，看向身側，“跟阮先生聊完了嗎？”
“嗯，已經聊過了。”喬以軒說完，臉上又露出幾分遲疑之色。
見狀，楚律邢挑了下眉，“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木笙剛纔說話的狀態，有些奇怪，好像有心事一樣。可具體哪裏奇怪，我卻說不出來。”喬以軒皺着眉，細細思索起來。
一側，楚律邢眸光微動，視線透過車窗，落到茶餐廳門邊。
他雖然不清楚，以軒和阮木笙聊了些什麼，但他卻大概能猜到，阮木笙的奇怪的原因。
因爲，阮木笙喜歡以軒。
只有男人，才清楚男人看向一個女人的眼神。
尤其是，含着愛意的眼神。
以軒一直把阮木笙當成弟弟，自然不會清楚對對方的這份情愫。
而喬以軒左思右想也想不通緣由，便擺擺手，“算了，木笙若真的有心事，想說自然會說，若不想說，估計就是不想讓人知道。”
頓了下，她偏頭看向身側人，“對了律邢，你的藥吃了嗎？”
楚律邢輕微搖頭，“剛纔一直再打電話，還沒來得及。”
“那你先喫，別一會又忘了。”說着，喬以軒就低頭，從包裏翻找起藥來。
瞥見她的動作，楚律邢脣角輕微勾了下。
等他將藥服下，車子才緩緩啓動，朝着遠方駛去。
沒走多遠，喬以軒又想起什麼，“我剛纔還想問你呢，你剛剛說什麼郵件，是工作上的內容？”
“嗯。”楚律邢邊開車，邊解釋着說，“城東那個項目進行了一部分，江城的項目也順利拿下。加上前段時間的公益活動，爲傅氏挽回了不少聲譽損失，現在有不少企業都向傅氏拋出了橄欖枝。”
“這麼說，你收到的郵件，就是其他企業，有意跟傅氏談合作的項目策劃了？”
喬以軒眼睛一亮，眸光帶笑，“這是好事啊，說明我們這段時間的辛苦沒有白費。”
瞥見她的笑意，楚律邢脣邊弧度也加深，“的確是個好兆頭。不過現在，傅氏的發展還要儘量求穩，合作的項目，也要再三斟酌才能敲定下。”
“這個我明白的。”喬以軒點點頭，視線落到窗外。
看着街道旁閃過的一排排樹木，她指尖輕縮，聲音也低了下去，“只是不知道，現在傅總和薇薇那邊怎麼樣了，事情進行的順不順利……多久才能回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薇薇了。
楚律邢眼眸輕轉，看着她低垂的眼簾，眸子流光閃爍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