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賀喬宴跟小寶在院子裏散了一會兒步之後，就帶小寶上樓洗澡了。
秦以悅則拿了平板在客廳研究病例。
過了很久，賀喬宴才從樓上下來。
秦以悅也收起平板，“小寶睡了？”
“嗯。”
“他狀態不好的時候你經常全天陪他？”
“他受不了別人碰他，我要不陪，他能一整天都不喫不喝。”
秦以悅點點頭，要不是賀家銘和林蕊說過小寶是賀喬年的孩子，以賀喬宴對小寶的關心程度，兩人的相似度，根本會認爲小寶是他的親生兒子。
賀喬宴爲小寶做的事，完全超過了父親能爲孩子做的事。
“他的情況能跟我說說嗎？要不我可能還會做出像昨晚一樣不當的舉動。”
“昨晚的事你不用在意，我爸媽碰他的時候，他的情況更加惡劣。像以往他狀態不好，至少要持續一個星期，這次能一天就有所緩解已經很不錯了。這是你的功勞。”
秦以悅輕扯了下嘴角，她發現越跟賀喬宴相處，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就越不一樣。
以前聽小安說他的八卦，她只覺得他是個冷淡的霸道總裁。
在他纏着她，讓她嫁給他的時候，他又有點無賴。
在面對小寶的病情的時候，他又出奇的有耐心，並不會因爲關心小寶而隨意牽怒他人。
這樣的男人，讓人根本調不開視線。
“土豪，你這樣讓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賀喬宴聞言低笑了幾聲，“我簡單跟你說一下他的情況。他出事後，我沒有第一時間在他身邊，我當時在國外談一個重要的合同。當時，我們也沒料到一場事故會讓一個三歲的孩子有這麼大的影響。”
“當時到底是出什麼事了？”秦以悅有些不解。
她考執業醫師資格證之前，曾經被分到兒科實習了三個月。
據她所知，三歲小孩子的記憶力是不可能持續太長時間的。
因爲很多事，他們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他們的大腦還理解不了他們所看到和聽到的信息，不全產生
長久記憶。
更何況，他們的大腦還沒有發育完全，根本不可能記住這些信息。
“出事那天，我媽和溫欣茉帶小寶去兒童醫院體檢。路上遇到一起事故，車子被堵在高架橋上。事故雙方家屬開始羣毆，慢慢地演變成圍觀羣衆也趁亂打人，小寶的車被人砸了個稀爛，我媽和溫欣茉爲了保護小寶均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溫欣茉的情況則比較嚴重。”
秦以悅訝然。
她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故事。
人在特殊的情境裏，是沒有思考能力的，會跟隨着身邊的人憤怒而憤怒，沒有理智地做很多平時根本不可能做的事。
而人的情緒是很容易被周圍的人感染的。
當大部分的人都瘋狂的砸搶掠，理智的那部分人也會這麼做。
要不他們就會被失去理智的人給打了。
“後面警察怎麼處理？”
“碰過車子的人全都無期徒刑。”賀喬宴冷聲道。
平日低沉磁性的嗓音，此時像覆上了一層冰碴子。
秦以悅絲毫不懷疑，如果能給那些人判死刑，賀喬宴絕對會把這件事推動到死刑的程度。
“假設當時是媽和溫欣茉保護小寶，小寶不可能怕她們。相反，會因爲這件事之後更加依賴她們。”
“你的想法我之前也有過。但事實證明，小寶不但不跟她們親近，連帶的是所有人都親近不了。”
秦以悅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問道：“劉醫生這兩年給小寶做心理測試嗎？”
“做過。最初是認定心理創傷，修復期是半年，但半年後小寶的症狀也沒有任何改善，纔會重新鑑定爲非典型性自閉症。”賀喬宴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起初，他不願意做任何溝通，不像現在還會用平板打字。那時候，他連字都不認識，只要不開心就尖叫或者砸東西，根本摸不清他的脾氣。”
秦以悅可以想象賀喬宴當時有多辛苦，一邊忙着照顧小寶，一邊還管理賀氏集團。
那種焦頭爛額的情況不用想都知道多誇張。
“這半年來
，他認識的字多了之後，纔開始願意用文字交流。認識你之後，他的改變更多了。我想這是個很好的現象。”
“他會好的。”秦以悅看了看客廳的鐘表，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你昨晚就沒好好休息。”
“好。”
……
秦以悅在忙碌的工作之作，也開始看有關兒童自閉症和兒童心理健康方面的書，想多瞭解一些理論知識。
那些因爲她是賀喬宴妻子而跑來做手術室的情況，也有所緩解，讓她的工作量減少了不少。
秦以悅也短暫地鬆了口氣，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
“秦姐，林教授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林教授回來了？”
“嗯。剛跟院領導和主任開完會，就叫你去他辦公室了。秦姐，說說你這麼討人喜歡的祕訣啊。”
“少貧。你把年終報告總結做好，下午下班前放我桌上。別敷衍，我不是讓你走過場的，我要根據你的報告給你做今年的評估。”
小安立刻縮脖端肩，“知道了。”
秦以悅收拾了幾份文件，就去了林質的辦公室。
“林教授，你好。”
“賀太太，好久不見。”林質調笑道。
“林教授，你能不寒磣我嗎？”秦以悅搖頭失笑，坐到林質辦公桌前。
“我誇你呢。”
“真沒看出來。”
林質看了看秦以悅手裏的幾份文件，說道：“你還真做出來了。”
“敢情你就隨口一說啊。”
“當然不是。”林質接過那幾份文件，讚賞道：“你做的比我想象的專業。”
“我也是硬着頭皮做。我對心腦血管這一塊認知的還太少了。”
“你就別謙虛了，我以前去南風大學招聘助理的時候看過你的演講，你的基礎並不差。當時我還跟你導師說過讓你畢業後做我的助理，結果被黃主任捷足先登了。”
“還有這事兒呢。”
“嗯。你做外科醫生也挺好的，黃主任的專業技術過硬，醫德也好，跟着他這樣的資歷的醫生，你提升的速度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