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急什麼?就憑你小子三言兩語,就想讓這羣地仙混入我鬼域重地?!”那鴉羣呱噪着,充滿譏諷的聲音就像在撕扯着一塊破布。
“不想解毒?那我們現在走!”闞野冷冷地看着那半空中的鴉羣,周身的黑氣更濃。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那麼容易?!別說你們幾個小地仙,就是你們夏皇,在本王的地盤上也不敢不把本王放在眼裏?!”
“哼!說什麼大話,怕是再耽擱,夏皇就會親手把你的鬼王位置換給別人!”闞野冷聲道。
“嘎嘎嘎!就憑他?!……”鴉羣突然想到了什麼,嘎嘎聲戛然而止,一隻綠眼烏鴉突然發出清楚的人聲道:“想進死靈之地,也不是不行,可是必須先闖出鬼煞陣,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就死在鬼煞陣裏面,給鬼煞陣添一點肥水!”
呼啦!
那鴉羣撲棱着,化作一道道黑氣四散而去,就像它們突然出現一樣詭異。
“別想逃!本王無時無刻不在你身邊!你們!休想從本王手心裏逃出去!”
最後一隻烏鴉嘎嘎叫着,也化作黑煙混在混沌黑霧之中。
整個世界黑霧瀰漫,彷彿那羣烏鴉並未離去,而是潛伏在某一縷黑氣裏,正在監視着鬼域的一切。
“闞野!”解藕寒一把扣住闞野的肩頭道,“闞野,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必須跟我們講清楚!”
闞野蒼白的臉色上蒙上了一層青灰。
他捏住解藕寒的手腕,輕輕從自己肩頭挪開,又緩緩放下。
他定定地看着解藕寒張了張嘴,卻隻字不答。
“闞野!你到底跟那個鬼王有什麼關係,他爲什麼會聽信你的話,你又憑什麼替我們做決定,我纔不要去給他解什麼毒,他衰敗了,難道對我們來說不是好事?……”解藕寒追問道。
“藕寒……”柏星若一把拉住解藕寒,將其拉進懷裏,並且連連搖頭制止。
解藕寒卻一臉擔憂和迷茫,這小師弟什麼時候有這麼多祕密了?
“闞野,謝謝你替我們帶路,還幫我打聽午方師父的下落,”鄢陽儘量讓語氣不那麼生硬,道,“我還是那句話,我們知道你有許多難言之隱,你不說,我們也不問,你想說了再說不遲。”
鄢陽手指輕彈,兩枚幽綠冥石也閃電般混入混沌黑霧之中,消失不見。
闞野看了一眼鄢陽,俯身在血河裏撈出一隻慘白的還滴答着血腥的骷髏頭。
解藕寒嫌棄地皺着鼻子往後退了退。
闞野扭身將那骷髏遞到鄢陽面前道:“沒料到延洛這麼快就發現了我們,剛纔是我自作主張,沒有跟你們事先商量。但事急從權,黑翼傳話來了,你午方師父,還有許多大夏修士,都被困在死靈之地。”
像是爲了佐證這一點,那滴答着血腥的骷髏咔吧咔吧地說着什麼。
“當真?”鄢陽有些激動,黑翼使者傳來的消息不會有假,終於有午方師父和師兄們的下落了。
“當然。”闞野將那骷髏捏碎,一個肉糰子從那骷髏中蹦了出來。
“葫蘆!”鄢陽驚訝地叫出了聲。
葫蘆跳在鄢陽的手臂上,一通亂蹭。
鄢陽的疑慮隨着葫蘆的出現,煙消雲散了。
闞野撣了撣手指上的殘血道:“葫蘆能證明我說的話。可是,所謂死靈之地,顧名思義,就是沒有任何生物能在那裏存活,你午方師父他們……說不定……”
“不會!他們還活着!”鄢陽捂住午方師父他們留下的信符,它們還是完好如初。
“那好,我帶你去。不過你我,大家,都要做好心理準備。畢竟那地方連午方他們都被困住了,甚至連延洛鬼王自己都中了它的毒,我們進去,也是九死一生……”
“我知道了。”鄢陽點頭,這些情況跟她從剛纔闞野與延洛的對話中猜測的一樣,她早有準備。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裏,怎麼可能半途而廢呢?”何康明白闞野的意思,他自己是不會退出的,想要成爲天仙,他自知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需要鄢陽這樣的同伴,更需要找準機會歷練。
西風也笑道:“是啊,反正我不放棄,我還要跟你學那什麼八門九宮呢……”
“我倒是聽說,這鬼域多的是大夏少見的珍奇靈草,甚至,有許多在大夏失蹤的純陽法寶,絕殺利器……”火莽眼中充滿期待。
易寒點頭,這也正是此行吸引他的地方,除了單純的熱血,這種實惠纔是更吸引他的地方。他生爲地仙,大夏那些凡品法器已經不在他的眼裏,他需要更加強大的獨一無二的,最好的純陽法寶。
時雨自己有自己的盤算,也有自己的目的。
這個時候又怎麼會退出?
鄢陽環顧四周,衆人都是一臉堅決,並無退縮之色。
鄢陽點頭,又道:“可是闞野,我一路看下來,感覺這鬼王似乎跟你的關係並不是那麼簡單。”
這句話是鄢陽替其他人問的,但是是傳音。
闞野半張臉在黑暗中抽搐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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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陽注意到闞野的掙扎,聯想到闞野種種反常的表現,她心中嘆氣。
於是繼續道:“就像剛纔說過的,我們信任你。不論你是爲了救回你父親,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我們跟你走。”
“我沒有做傷害你們的事情,”闞野冰冷的眼神中透露着濃濃的憂傷,也傳音道,“相信我。”
鄢陽捏了捏鼻頭,濃烈的鬼煞之氣像是煙熏火燎般嗆鼻,而且直鑽肺腑,讓人心頭壓抑難受。
但鄢陽柔和的眼神裏充滿了關切,這讓闞野輕鬆了許多。
闞野輕輕舉起袖籠,撫摸着系在袖口的兩顆銀球輕聲道,“我母親的一縷生魂,被困在這裏面,而能夠放她出來進入輪迴的,只有一人……”
“你怎麼不早說!……”解藕寒在不遠處支棱着耳朵,關注着這邊,這時候沒忍住,急得直跺腳。
“你母親的生魂?”鄢陽也是大喫一驚,“你怎麼不早說?”
衆人都陷入了沉默,闞野複雜的身世他們早有耳聞,但至親至愛遭受如此折磨,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闞野的父親被延洛困在煉獄中,母親的一縷生魂被困在銀球裏,他自身也是延洛垂涎的“滋補之品”……
看來,闞野與延洛的糾葛遠比她們以爲的那麼簡單。
鄢陽轉身扶住花船的船身,朝那船頭前進的方向凝望。
“你們的糾葛很深啊……”鄢陽道。
闞野則站在她的身後,也定定地望向遠方。“是啊……”他的神情即便隱在黑霧中,也感覺得到是無比落寞的。
“啥情況啊……”火莽西風等看見兩人你來我往地傳音,識趣地立在船尾,低聲嘀咕着。
只有忍冬盤坐在花船中間,閉目凝神,穩如泰山。
“延洛,和我父親,是親兄弟……”闞野也不傳音了,緩緩開口道。
“什麼?!”一船人都震驚了。
鄢陽頓時把頭腦中的許多信息串聯起來了。
“那你說過的姑姑……”鄢陽禁不住看了一眼闞野脖頸處駭人的傷疤。
闞野苦笑道:“可笑吧,我們,是一個家族,我們互相殘殺,不過是,爲了一樣東西。”
他修長蒼白的手指輕撫在眉間額頭,那裏正蘊藏着許多人追尋的寶物,花絲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