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家？老爺爺，跟我說說華老爺，還有我自己的事，我記不清了。”
“好。好。”老人家抹乾了淚，被鄢陽扶着，在椅子上坐下。
“華家近一百多年來，可是麗城中富甲一方的大戶人家，商鋪遍佈南地，連趙國，也有不少商鋪往來。老爺自己也是修道者，只是資質有限，修到煉氣期後期就無法寸進了。然而天無絕人之路，老爺經商卻有一套。他用一百多年的時間，建立了華家商號的地位。可惜啊，老爺只有你一個女兒，而你又一心求道，不肯繼承老爺的家當，前些年還跑去了中州。”
原來華家不是一個小世家，而是一個大戶人家？！
可即便這樣也保護不了自己女兒和外孫，肯定其中，還有別的原因。
“老奴幾十年了，作爲華家的管家，一直跟在老爺身邊，當初因爲要去山上給我老太婆堆墳，離開了幾日。等我回來的時候啊，就……唉……人全沒嘍……遭了賊嘍……”
“後來呢？”鄢陽從某處翻出一盞油燈點亮，擺在老人家身邊的書桌上。
老人家捶着心口痛聲道：“自從華家糟了賊，老爺全家被……，所有的店鋪生意都敗落了。後起的鄭家，依靠自己強橫，強買強賣，吞併了許多原本屬於華家的資產。”
“那鄭家是何背景，就敢硬搶？”鄢陽撐着腦袋，坐在了書桌對面。
“那鄭家當年只是幾間破屋子，不知道爲什麼，跟棲霞閣勾結到了一起。棲霞閣當年，也是淌着老爺走過的道，才發達起來的，如今，跟鄭家一唱一和，讓人寒心吶……”
棲霞閣？！
“棲霞閣是華老爺扶植起來的？”
“倒也不全是。剛開始的時候，是老爺帶着他們一步一步走的。後來，人家自己淌出了路子，自立了門戶，就不‘那個’我們啦。”
還真是棲霞閣的風格，一切以利爲先。
“現在的鄭家，仗着棲霞閣，還有一個什麼玉的門派的名號，更是不得了，連這座老宅子也不放過……”
鄢陽現在是真的弄明白了，這華家哪裏是遭了賊？
分明是老賊勾結了妖獸殺了明兒母親，抓了明兒，而棲霞閣則勾連鄭家父子，還有一個什麼門派一起，吞併了華家的產業。
都是些喫人不吐骨頭的，心狠手辣之徒！
“小姐，你回來就太好了，老奴我，也好安心去見老爺啦。”
“班爺爺，”鄢陽笑道，班叔叔真叫不出口，“我還是叫你班爺爺吧，比較順口。”
“這……小姐擡舉……”
她握住老人顫抖的手臂道：“以後，還得班爺爺幫助我，把華家的家產再掙回來呢。”
“什麼？”班久河昏暗的眼睛又迸射出了亮光，“小姐，你當真願意繼承老爺的……你別是唬我的吧，你不修道啦？”
“修啊，修道當然是要修的，但也不妨礙我們賺家產啊。”鄢陽像班久河眨了眨眼睛。
班久河使勁擦了擦眼睛，看見鄢陽臉上明亮的笑容，他終於相信了，“好！既然小姐有這個心思，老奴即便粉身碎骨，也奉陪到底！”
他好像突然年輕了二十歲，說話底氣都足了。
“班爺爺，我還想在這裏待一會兒，等我過兩天，就會正式搬進來，跟你一起重振華家。到時候你可要風風光光地把我接回來。”
“好！”班久河臉上又有了生氣，“呃……不過……”
“什麼？班爺爺儘管說。”
“雖然十幾年前小姐跟老爺鬧得不愉快才離家出走的，可是老奴知道，老爺那個人嘴上說斷絕父女關係，其實心裏疼你疼得緊……所以，小姐，你不能華老爺華老爺地叫，你得叫他一聲爹啊……”
這……其實是應該叫外公的。叫爹怎麼叫得出口？
鄢陽臉上十分爲難。
“呵呵，老奴多言了，老奴就不打攪小姐了。待老奴將宅子好好打掃一番，迎接小姐搬回來。”
“嗯，多謝你了，班爺爺。”鄢陽笑道。
就剩下鄢陽一個人在書房裏面的時候，她將書房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塊磚頭，都摸了一遍。
那鄭家死活要侵佔這座宅子，恐怕不是貪財那麼簡單，肯定是有什麼別的東西吸引他。
會是什麼呢？
終於，鄢陽挪動了一下書架最上面的一本書簡，通道那邊就響起了咔嚓的機關聲。
鄢陽重新回到通道內，通道那一頭，剛纔走出來的那個四四方方的密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圓形房間。
那圓形房間仍舊沒有窗戶，仍舊在地上，留存着一個圓形的法陣。
這個法陣，看起來是那個蓮花燈法陣的十倍有餘。但鄢陽看得懂，此陣的陣法原理和擺放規律，甚至用到的筆墨，都與其相似。
是一個大型的傳送法陣。
鄢陽低頭看那書簡。
書簡封面包着一層玄白相間的布帛。布帛上演化着此傳送陣的佈陣方法。
鄢陽第一時間，將它記入腦中。
那厚重書簡由幾十片玉簡編成，每一片玉簡上，都刻着一個地名和編號。鄢陽將靈力輸進那些玉簡，大多數玉簡都暗淡無光，只有兩塊還亮着。
很好，這兩個地方一定還留存着傳送陣法。
鄢陽將地面上的傳送陣上已經靈力全無的靈石換掉，換上了五十塊全新的上品靈石。
“地庫。”鄢陽默唸那還亮着靈光的玉簡上刻畫的文字。
天地旋轉，鄢陽腳底懸空了一下，就踩到了實地。
到了。
鄢陽低頭看，腳底下的法陣仍舊完好，只是維持陣法的靈石中靈力快要耗光。
鄢陽急忙將其全部換上上品靈石。
再看這被標註爲‘地庫’的地方，裏面起碼有幾十畝地那麼大，遠近碼着大大小小的數百近千個大箱子和無數個麻袋。
每個箱子和麻袋，都用簡易的禁制符封住了口。
這裏是一座倉庫。
華家到底是做什麼生意的？
鄢陽手揮了揮，禁制符被打開，數口被灰塵掩蓋的大箱子敞開了口。
一口箱子裏，全部是四階山鳳翎毛。
一口箱子裏，全部是三階短尾兔的尾巴毛。
還有的，裏面全部都是五階靈猴的爪子，六階靈蛇的蛇皮和蛇骨……
扯開兩個麻袋，裏面都是成捆的聚靈草，仙鶴藤，使君草，補骨草等靈草靈藥，還有制符用到的樹皮，油墨等。
鄢陽明白了，華家是做修士修煉材料生意的。
正好。
鄢陽乾脆全部把它們收進了儲物手鐲中，放不下的，放儲物袋裏，再放不下，就裝進空間裏。
那地下倉庫空下來，看起來更加空曠。
地面上持續閃亮着的陣法靈石，像黑暗夜空的星辰，在那片黑暗中十分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