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一別數年，你還好嗎……”風吾連同麻袋一起，躺倒在地上，他梗着脖子道。</p>
“哈哈哈……你還問我好嗎？……你是問我，在你採補完我的精元以後，爲什麼我還活着嗎？”雪娘被這麼一提醒，兩眼都要噴出火苗來。</p>
鄢陽心道，完了。</p>
採補？精元？這是大仇啊！</p>
她一雙眼睛也去剜那風吾，真是個禍害！還是一個風流的禍害！</p>
“雪娘……我錯了……”他承認得倒快，“我當時正在衝擊元嬰，一時心急，鑄成大錯……”</p>
“哼哼，風吾……”雪娘冷笑道，“你以爲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你這些年的採補過的女子，我都一個個去見過了，那些沒被別人殺死的，都自戕了。只有我一個死心眼，一定要親眼看見你死才能瞑目。你摸摸良心，你當真是一時鬼迷心竅，不是蓄謀已久？”</p>
“我……雪娘……我錯了……”</p>
“你當然錯了，錯了就要償還，就要付出代價！你當初元嬰是怎麼結成的，今日就給我怎麼散！”她手指一抓，那蛛絲嘩啦啦就把麻袋扯成了碎片，半個身體的風吾就那麼暴露無遺。</p>
雪娘一怔，這當真是她尋了幾百年，等了幾百年，才見到的那個人嗎？</p>
“哈哈哈……你……哈哈哈，風吾……你也有今天？”雪娘盯着風吾寬大道袍中竹竿一般的半個身體，突然開懷大笑，笑得有點癲狂。</p>
“你看，這就是我的報應，雪娘，你滿足了吧……”風吾耷拉着半個腦袋。</p>
“不夠！這怎麼夠？你不還有半個元嬰嗎？我要你在這世上所有有關係的東西統統消失！還有，你留下的幾個骨血，我也替你清除了……”</p>
“什麼？”風吾大驚，“你！你好狠啊！”</p>
“哈哈哈……”一縷黑髮滑落在雪孃的臉頰上，她從黑髮中穿透過來的眼光，冷得讓人哆嗦。</p>
鄢陽感覺到她轉移過來的眼光，眼珠子一轉立即委屈道：“風吾，原來你是這種人？姐姐，謝謝你！”</p>
“呵呵……”雪娘冷笑道，“謝字何來？”</p>
“謝謝你及時揭發他呀，不然，說不定我什麼時候就着了他的道。”</p>
“風吾，你現在是飢不擇食了嗎？這個個小東西，你都下得去手？！”</p>
這是什麼話，鄢陽打量打量自己，也對，跟成熟的雪娘相比，自己還真是個小豆芽形象。</p>
眼看雪娘對她的態度不那麼兇狠，於是，她得寸進尺，“姐姐，我雖與他認識在先，不過也就比認識你早兩天而已。這件事我站在你這邊，他確實是該殺。”</p>
“哦？”雪娘收回粘在鄢陽身上的蛛絲道，“要麼給你刀，你來殺。”</p>
這是在考驗她嗎？鄢陽從地上爬起身來。</p>
“可我只是個煉氣期的，如何殺得了他？如果我真有這個實力，也不會被他挾持。”鄢陽眼睛巴巴地看着雪娘。</p>
雪娘若有所思，“你該不會是他的遺禍吧。”</p>
“遺禍？”什麼意思？</p>
難道她是懷疑我是那風吾的女兒嗎？</p>
“哈哈哈……”風吾倒先笑了，“雪娘，你聰明一世，這會兒卻犯傻了，我這一百年來都不再是個完人了，我從哪來這麼個小女兒呢？不過，老夫，確實看上了她的身子……”</p>
“你，你們，別，別瞎說，我爹另有其人……”鄢陽撅嘴道。</p>
“哼！”雪娘還想說什麼，洞府外卻響起來一陣不陰不陽的聲音。</p>
“雪娘！先前說過的，妖君今晚在落日谷設宴，今日諸位妖王都會到場，現在就差你了。速速隨我去，少惹麻煩。”</p>
“原來是猿王，何時輪到你來指揮本王了？”</p>
“呵呵呵，指揮說不上，就是住得離妖君近些，傳個話而已。既然話已帶到，你好自爲之吧。”</p>
那聲音漸漸遠去，鄢陽的心也隨之下沉。</p>
雪娘果然臉色一冷，一隻尖刺就刺向風吾的腹部，那裏有半個元嬰。</p>
“慢！”鄢陽沒有笨到去幫忙硬抗雪娘強大的攻擊，但也不能忍受風吾在眼前斃命，畢竟有血契在先。</p>
風吾一滾，正好躲過雪孃的尖刺，單腿跪在地上搖搖欲墜，“雪娘，我知道錯了，饒我一命吧……”</p>
“姐姐，聽起來那妖君很不好應付的樣子，你若不趕緊去，怕是……”鄢陽手指抵在下脣上，一副嬌憨模樣。</p>
雪娘哪裏不知道她是在替風吾拖延時間，但是轉念一想，這裏怕是一時半會兒確實結束不了。</p>
她要慢慢，慢慢地，將這些年來積攢的憤恨，委屈，全部討回來！</p>
就讓他這麼死去，確實便宜了他！</p>
反正就憑他現在的這點本事，別想逃出她的洞府。</p>
雪娘噴出一束蛛絲，嘩啦，洞府中的石壁破開了一個洞。</p>
她再用蛛絲一纏，風吾被從頭到腳裹成了蛛絲糉子。</p>
“去！”風吾被掃進了那個洞中。</p>
她眼光一轉，“那隻熊是你的？”</p>
“嗯。”鄢陽有種不好的預感。</p>
“去！”棕熊也被關進了另一個石洞。</p>
“姐姐，你這是……”鄢陽的手在袖中已經按上了袖針的栓子。</p>
“別怕，姐姐知道你跟他不是一路的，姐姐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你要乖……”雪娘表情似笑非笑，卻不容置喙。</p>
她打了兩個手印，那石壁恢復如初，再也看不出其上有洞。</p>
之後她一把拉住鄢陽出了洞府，道：“你可有可以飛行的坐騎？”</p>
鄢陽臉上一紅，還真沒有。不過，她突然想到一物。</p>
她從貝殼靈獸袋中撈了撈，撈出一隻，呆頭呆腦嘎嘎大叫的食屍鳥。</p>
雪娘只多看了那靈獸袋兩眼，就翻了一個大白眼，她一下就刺死了那隻聒噪的食屍鳥。</p>
就知道你沒有！居然這麼弱，該死的風吾真是越來越不挑剔了，想當年，她做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讓那高高在上的風吾看她一眼……她一口氣又憋在了胸口，真疼。</p>
“這種廢物要它何用？跟我走吧，別給我丟人了。”雪娘胳膊一夾，就夾着鄢陽，飛身向山下某處而去。</p>
風在耳邊呼嘯，山石地面好像撲面而來。鄢陽緊緊抱住雪孃的腰。</p>
“姐姐，你真堅強，你當年被他採補，多年修爲一朝散盡，後來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鄢陽語氣充滿同情，雖觸痛了雪孃的傷疤，卻沒有引起她的反感，反而激發了她多年以來積壓着的傾訴欲。</p>
</p> 紫巖仙魔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