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了很多，是沒有血色的病態的蒼白，白色的被單蓋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高挺的五官，幾乎都分辨不出。
那張如刀削般的臉，棱角分明的兩峽有些凹陷，整個下頜骨顯得更加削尖了。
他的眼睛緊緊的閉着，少了那些凌厲又幽暗的目光，整個人都溫和了不少。
特別是額頭纏繞着的紗布，讓他看起來，絲毫沒有了往日的威嚴。
寧初站在距離牀邊不遠的地方，一雙清澈的水眸，緊緊盯着他的薄脣。
第一次覺得，他也有那麼脆弱的時候。
可即便是現在這種，什麼都做不了的他，也還是讓她感覺到無窮無盡的害怕。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要過去。
但是腳卻停在原地，一步都動不了。
那種又怕又恨又排斥，但是又無法抗拒的心情，在胸腔不停地徘徊交織。
突然，他深陷的眼窩動了動，連鎖反應一般，臉頰的肌肉也跟着顫了一下。
寧初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嘀嘀嘀——”
監護儀的聲音頻率越來越快，他的胸膛起伏也越來越快。
兩個小包子，頓時就嚇得大哭起來。
“嗚嗚……九九，你怎麼還站在那裏不動啊？老戰他這次真的快要死掉了。”小粉團啼哭着轉過頭來。
聽到她的聲音，寧初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雙腿就像灌了鉛，釘在地上根本無法移動。
小奶包回頭看了一眼，紅着眼睛對妹妹說：“初一，你沒有看到九九在發抖嗎？不要爲難她了，我去叫陸叔叔，你看着爹地。”
說完，他就跑了出去。
病房的門打開又關上，然後又打開。
季梟寒和池少勳，帶着一羣醫護人員衝進來。
“患者的手指動了，快檢查瞳孔對光的刺激反應！”
“無關人員趕快出去，我們要對病人進行進一步的檢查。”
寧初只聽到醫生說了這麼一句，緊接着就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房間裏好像沒有人在說話，大家的呼吸都很輕，只有眼前不停跑動的人影。
寧初站在原地，感覺有一雙手抱住她的肩膀。
她擡起頭，就看到大師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她的身邊。
“小師妹？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寧初看到她的嘴在動，過了半天耳朵才聽到她的聲音。
她嘴角動了動，突然感覺喉嚨乾澀，有點呼吸不過來。
看到她這樣，許璐一張臉都嚇白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混亂的病房，對寧初說。
“他可能要醒過來了，我先帶你離開。”
寧初的雙腿還在打顫，大腦一片空白，只能任由許璐攬着她往外走。
身後還有凌亂的聲音傳來。
“陸院長在哪兒？患者有醒來的徵兆，快讓他到手術室來！”
季梟寒呼吸急促，所有喜色都在臉上，“我就知道天無絕人之路，兩個月了！戰老七，你終於睡夠了！”
“快去通知老夫人和老爺子過來。”池少勳也很激動。
寧初聽着他們的話，腦袋亂糟糟的疼，只是莫名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兩人來到電梯口的時候，剛好遇到氣喘吁吁跑出來的陸景深。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