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初沒有回答,小手緊緊揪着身下的被單,直到手心的汗把單薄的布料浸溼。
她嘴脣才終於動了動,緩緩擡起頭來。
“拿下去吧。”她說。
“啊?你確定嗎?”許陽有點喫驚。
寧初頭也不擡的開口:“確定。”
許陽有些爲難的站在那裏,端着手裏的湯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按理來說,當事人都開口了,他也沒什麼好猶豫的,可是……
他又不自覺的轉頭,看向門口的地方,就這麼出去的話,會被碎屍萬段的吧?
正想着,就聽到那邊又傳來,寧初清涼的聲音。
“我都說不吃了,你怎麼還不走?”
許陽轉過頭,就看到她皺着眉,一臉狐疑的看着他剛纔看過的地方。
深呼一口氣,他只好端着碗出去,“知道了,馬上走,馬上。”
許陽離開之後,寧初就又回到牀上。
她的元氣還沒有恢復,剛剛說了那麼多話,感覺就有點累了,剛躺下去沒多久,就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模糊間,她好像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檀木香味。
周圍好像還有人在說話,模模糊糊的,她也聽不清楚說了些什麼。
天色漸晚,夕陽的餘暉散落在屋頂,彷彿給城堡鍍上一層金色。
走廊上,男人頎長的身軀緩緩走近,陽光把他的身影拉得更加修長。
“你確定她真的睡着了?”
他微微側眸,問身後跟着的人,清秀的五官溫潤似水。
額間一條細細的疤痕橫穿他的左眼,給那張俊美妖嬈的臉,增添了幾分冷冽。
可即便如此,也絲毫擋不住他的絕世容顏。
許陽點頭,“薰香已經燃了半個小時,就算沒睡着,也薰暈了。”
他清雋的眼眸看過來,眸底藏着幾絲危險,“我看你是嫌命太長了。”
“少爺,這也不能怪我啊,誰讓九殿下她那麼精明,我要是不再採取點措施,您肯定要穿幫。”許陽哭喪着一張臉說。
“不過您放心好了,我給她用的藥全是安全無公害的,對她和寶寶都沒有影響。”
他不再說話,轉身拂開衣袖,推開房間的門。
角落的大牀上,女孩兒安靜的躺在上面,空氣中還漂浮着淡淡的薰衣草花香。
他擡手揮了揮,走過去打開一扇窗。
“把藥端來。”他轉身坐到牀邊,對身後的許陽伸出手。
“是。”
許陽點點頭,趕緊把準備好的藥給他端過去,見他一邊細心的,爲睡着的女孩兒擦掉額頭的汗,又輕輕給她攏了攏被子。
他終於又忍不住問:“少爺,九殿下自己都說不吃藥了,你怎麼還要喂她?”
他輕笑一聲,只是低着頭,輕柔的將碗裏的湯藥吹了吹。
“小孩子鬧彆扭而已,你還跟她較真?”
許陽不甘心,“但是既然她都已經做出了選擇,你何不趁這個機會隨了她的心願,你爲她做了這麼多,應該讓她……”
“住口。”他突然冷聲呵斥。
沒有惱羞成怒,沒有大發雷霆,可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已經足夠讓人害怕。
許陽當即禁閉嘴巴,大氣都不敢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