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塵直言質問，但是他發現南妍風臉色慘白，身子也拱了起來，幾乎是要蜷縮到一起。
南妍風當初的種種行爲，讓祁慕塵很難對這個女人產生共情和同情的情緒，可他想從南妍風這裏瞭解到南斯澤和初瑤的情況，便就上前詢問。
“南妍風，你是不是不舒服？”祁慕塵語氣冷冷的問。
南妍風強撐起被雨水打溼的臉，虛弱的搖搖頭，“我沒有不舒服。”
“那麼南斯澤和初瑤呢？他們在哪裏？”祁慕塵繼而追問。
南妍風緩緩握緊藏在衣袖下的雙手，雙眼被淚水和雨水迷濛。
“阿澤，初瑤……”
阿澤？
祁慕塵很詫異的在南妍風的嘴裏聽到“阿澤”這樣的稱呼。
印象中，南妍風和南斯澤之間有着很深的芥蒂，而南妍風表現出來的種種，更是對南斯澤充滿了仇恨。
如今南妍風能這樣稱呼南斯澤，他們之間的關係顯然是緩和了很多。
這會兒觀察到南妍風眼中似乎含着淚水，祁慕塵越發感覺到不對勁。
“是不是南斯澤和初瑤真的出事了？南妍風，你快說。”
祁慕塵的情緒也有點上來，對於南斯澤和初瑤，他心裏是很關心的。
南斯澤和初瑤不僅僅是朋友，更是對他們一家人都有過救命之恩的好知己。
而南妍風面對着祁慕塵的追問，視線越來越模糊，整個人也越來越不清醒。
她想回答祁慕塵，想說話，但喉嚨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卡住了。
祁慕塵有注意到南妍風的情況不太對勁，他擡起手，剛想去抓南妍風的肩膀，卻突然間有一道刺眼的遠光燈從側面強烈的射過來，同時還伴着喇叭聲。
祁慕塵下意識的側過臉避開燈光。
沒一會兒他聽到車子停下，有匆忙的腳步聲逐漸地靠近過來。
“祁慕塵？！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想幹什麼！”顧承謙的質問聲劈頭蓋臉的砸過來。
祁慕塵淡定自若的轉過臉，看向一臉凝重且擔憂的顧承謙。
“你還真是清楚我的動向，連我這陣子不再景都你都知道。”
“……”顧承謙聞言頓了一頓，他和祁慕塵相視了一眼，隨之闊步走到南妍風跟前，打起一把傘，想給南妍風遮風擋雨。
觀察到南妍風的臉色很不對勁，顧承謙的臉色霎時一沉。
他倏然站直身，怒氣衝衝的對着祁慕塵質問，“你對她做了什麼！”
祁慕塵聞言只覺得好笑，“你的話問反了，你應該問問你們自己，他們對我和我老婆做過什麼？”
“你……”
“顧承謙，怎麼原來你也會有在乎的人嗎？你也會因爲自己在乎的人難受而覺得心裏不好受嗎？”
聽到祁慕塵這番話的南妍風眼眶再次以澀。
在乎？
他在乎？
南妍風紅着眼，卻不由地笑出了聲。
顧承謙還在因爲祁慕塵說的這句話而失神，卻突然聽到南妍風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他詫異的看到南妍風哭笑不得的模樣，莫名覺得整顆心都變得異常寒涼。
祁慕塵也覺得南妍風很怪異，但他並不關心。
可顧承謙這會兒急了。
“南妍風，你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呵，呵呵……”南妍風苦笑，“報應。”
她費勁的道出這麼兩個字。
顧承謙眉心深鎖。
“你在胡說什麼？”
“第四階段的毒素要發作了。”南妍風喘着粗氣，含糊不清的開口。
顧承謙霎時怔愣住，這會兒仔細觀察南妍風的神情模樣，他開始慌亂。
“解毒試劑呢！我剛纔去你的實驗室看過，你已經完成了，你沒給你自己注射嗎！”
顧承謙語無倫次的追問。
南妍風擡起疲憊的雙眼，在一片朦朧水霧中看到顧承謙焦灼的臉。
“是完成了，也注射了，但不是給我注射的。”
南妍風說着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
“我做了那麼多損人不利己的事，第一次體會到原來做一次好人的感覺也挺不錯的，不，這也算不上什麼好人，我只是在爲自己以前犯下的錯，儘可能的做彌補罷了。”
南妍風自嘲輕笑着說完這番話，喫力的挪動手指去操控輪椅。
祁慕塵在旁聽了南妍風的這番話瞬間意識到什麼。
原來南妍風剛剛給的那管試劑是唯一的。
她剛纔那麼焦急的要他拿去給蘇晚璃注射，不是其他任何原因，而是擔心顧承謙會出現阻撓。
顧承謙似乎也明白過來了，“南妍風，你在說什麼？你是在告訴我你把AXP69的解毒試劑給了祁慕塵嗎！”
“給他有錯嗎？”南妍風冷聲反問，“慕千璃本就不該受那樣的苦，我已經清醒了，顧承謙，你也清醒吧。”
“你說什麼……”顧承謙的眼神逐漸的暗黑下來。
可南妍風還是一樣的態度，“顧承謙，任何一個人，對於自己想要得到的人事物，都得通過正當的手段去爭取，這個道理，我終於是明白了，你也應該明白了。”
南妍風的話音落下後，顧承謙當即就發出了一聲嗤笑。
“呵。”
他笑意嘲弄，忽地眼神一暗，他一把緊緊地握住南妍風的肩膀，壓抑着就快爆發的怒火，切齒怒問。
“南妍風，你真的是瘋了，還是傻了！你現在比慕千璃更需要AXP69的解毒試劑！”
“你忘了你現在懷着孕，如果不及時使用解毒試劑，你和肚子裏的孩子都會出事！”
“你是不是想讓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就是殘疾！”
顧承謙一聲聲逼問，他看起來是在發怒，但實際上是在關心。
沒錯，這就是關心。
而祁慕塵再次感到詫異，南妍風居然懷孕了，並且孩子是顧承謙的。
原來南妍風和顧承謙之間是這樣的關係，這的確是他不曾預料到的。
更預料不到的是，南妍風居然把唯一的一管試劑給了他。
這就意味着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將會遭受到一定的傷害。
想到這裏，祁慕塵心裏生出一絲憐憫。
但這份憐憫不是對於南妍風的，而是對於她肚子裏的這個無辜的孩子。
而南妍風這時候卻笑了，“顧承謙，你說錯了，從一開始，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就沒有可能來到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