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南斯澤說讓她別緊張，可蘇晚璃到底還是忐忑的。
她在洗手間裏洗臉，全程都沒敢擡眸看鏡子裏的自己。
不過在洗臉的時候，她也驚喜的發現臉部的肌膚摸上去變得很平滑，雖然這三十天的治療下來，面部恢復的情況很好，但並沒有這種平滑的觸摸感。
蘇晚璃的心情變得有些激動，但她還是動作輕柔的洗完臉，最後用毛巾一下下輕輕地吸乾淨臉上的水珠。
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鼓起勇氣擡頭。
眼前的鏡子很大很寬，頭頂上方的燈光也很明亮，蘇晚璃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面部如今的狀態。
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擡起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摸上臉頰。
而這時候南斯澤也出現在了蘇晚璃的身後。
“剛剛上的凝膠裏面添加了比較特殊的成分，有促進膠原蛋白和皮膚屏障組織重建的作用，所以你現在的面部摸上去會比較平整細膩。”
聽到南斯澤這話，蘇晚璃眼中的光芒逐漸地明亮。
南斯澤也看到蘇晚璃臉上流露出來的喜悅，但他還是不得不說實情。
“但這一種狀態目前只是暫時的。”
“暫時的？”蘇晚璃臉上的笑容褪去，她轉過身，忐忑不安的追問，“也就是說我還會變成之前那樣？”
“不，只是說要恢復到從前那樣還需要很長時間，因爲你傷口結的痂不久前才脫落，那些留下的紅色印記，不可能馬上褪得乾乾淨淨。但如果你上個妝，基本上就看不出你臉上的紅印了。”
蘇晚璃聞言靜默了幾秒，很快臉上又有了笑容。
“謝謝你南斯澤，恢復成這樣，我真的已經特別滿意和感激了。我原本以爲我的臉上會永遠帶着那些醜陋難看的疤痕。”
“假以時日，會恢復得更好。”南斯澤給予鼓勵，“其實你現在站在祁慕塵的面前應該不會有太大壓力了，而且我也相信他絕不會嫌棄你。”
“我知道他不會嫌棄我。”蘇晚璃輕撫臉頰，沉吟片刻後，她拿起口罩重新戴上，“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
“好，我送你出去。”南斯澤上前帶路。
正在開放式廚房準備晚餐的初瑤，見蘇晚璃要走了，她快步走了過去。
“你要走了？不順便喫個晚餐嗎？”
蘇晚璃停下腳步，看着走到面前的女孩。
初瑤的模樣和最初見到的時候幾乎一樣，那麼幹淨那麼漂亮，絲毫沒有在臉上動過刀的痕跡。
蘇晚璃難免也心疼這個女孩，“謝謝幼心，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話音剛落，南斯澤的手機響起，“幼心，我接個電話，你幫我送慕小姐出去。”
“好的。”易幼心答應下來，便和蘇晚璃一起往屋外走去。
天還沒有黑，但初冬的黃昏已經有了很深的涼意。
蘇晚璃走到門外，見初瑤還跟了出來，“幼心，你進去吧，我去路邊打車就好。”
初瑤微微笑着點頭，但不知怎麼臉上又露出了愁緒。
蘇晚璃心裏有很多話想跟初瑤說，但她記得南斯澤之前說的話，他希望初瑤就這樣安靜的生活，不再被祁墨非打擾，她便也什麼都沒有說。
“明天見，幼心。”蘇晚璃揮了揮手轉身。
可剛走兩步，身後卻傳來初瑤的聲音，“千璃。”
她叫她千璃。
蘇晚璃詫異的轉過身，有些激動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阿澤總是叫你慕小姐，但我好像記得你的名字叫千璃。”初瑤輕擰着柳眉，試探性的問着。
“我總覺得我好像以前就認識你，我指的不是最近，是好久好久以前。”
她說着，跟着闡述前陣子的事。
“那個叫祁墨非的男人，他經常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總是叫我初瑤，但是我確定我不是初瑤，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直到那次我說我討厭他，讓他別再糾纏我後，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說到這裏，蘇晚璃在初瑤的眼中捕捉到一抹落寞之色。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他沒有再來煩我後，我就開始經常夢見他，夢見他叫我初瑤，我也答應他了。難道我真的是初瑤嗎？爲什麼我的印象中完全沒有這回事。”
聽完初瑤的話，蘇晚璃的心中很糾結。
她欲言又止，跟着笑了笑，“我想應該是那個男人經常糾纏你的關係，所以你纔會做那樣的夢。”
蘇晚璃最後說出違心的話，“你不是初瑤，我以前也沒有見過你，應該是你想多了。”
初瑤聞言像是爲難的擰了擰眉，跟着釋然一笑，“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那我不耽誤你回去了，拜拜。”
“嗯，再見。”蘇晚璃說完急忙轉過身，她擔心自己多留一秒，就會忍不住告訴初瑤真相。
但南斯澤的做法其實沒錯，現在這樣的生活對初瑤而言未必不好。
祁墨非就算能和初瑤相認，也給不了她幸福了。
因爲他犯的那些罪，終究是要付出代價，要去監獄坐牢。
蘇晚璃在路邊叫了輛車，原本是想回祁家的，但這會兒她在商場附近下了車。
進了商場後，蘇晚璃就買了一些基礎款的化妝品，然後悄悄地躲到商場的洗手間裏，拿着一面小鏡子給自己上妝。
那凝膠在臉上吸收後，她現在臉部的狀態看起來不錯，雖然只是短暫的，可能睡一覺又會變成一張滿是醜陋紅印的模樣，但這一刻蘇晚璃很滿足。
她在臉上上了一層薄薄的粉底液，定完妝後，在朦朧的夜色下，她的臉看上去和從前沒有什麼兩樣。
蘇晚璃的心跳得很快，看着鏡中的自己，她甚至不敢相信能恢復得那麼好。
起碼現在，她終於能夠認出，這是自己。
她收起化妝品，打開門走到洗手間的化妝鏡前，化妝鏡前的燈光很亮，但基本上也照不出她臉上的瑕疵和紅印。
蘇晚璃的眼角有些溼\潤，但她沒讓自己哭，她離開了商場，徘徊着來到祁氏集團樓下。
心裏有着想去見祁慕塵的想法，可想了想她還是放棄了。
而就在蘇晚璃準備要離開的時候，有個匆匆下班的男職員一不小心撞到蘇晚璃的肩膀。
蘇晚璃一時失去重心，沒站穩的時候，肩膀上忽然感覺到熟悉的溫暖襲來。
她低眸看到一雙手掌牢牢地扶住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