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璃打轉的腳步倏然間收住。
一開始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可衣襬被拉扯的感覺太過清晰。
“媽媽。”
耳後又傳來小可愛綿軟稚嫩的叫聲，蘇晚璃的心絃一下子繃緊了。
那份激盪的感覺再次縈懷滿胸，她強忍住快要失控的情緒，緩緩轉過身。
只是剛要開口的時候，梁以凝快步走了過來。
“予溫，媽媽在這兒呢。”
梁以凝過來拉起祁予溫的手，面帶虛假柔和的笑意。
“小千，真是不好意思，一定是因爲你的眼睛和我長得有些像，所以我女兒就錯以爲你是她媽媽，你知道的，孩子還小，不懂事。”
蘇晚璃對上樑以凝暗藏洶涌的視線，別有深意的開口，“不會，我倒是覺得予溫很懂事，也很機靈。”
蘇晚璃話中有話，她也知道梁以凝一定是聽懂了她這話中的深意。
見梁以凝似是怔愣，蘇晚璃彎身輕輕摸了摸祁予溫的小腦袋，眉眼彎彎的笑着啓脣，“予溫，喫完早餐和哥哥一起乖乖去上學哦，我們晚上見。”
祁予溫眨了眨清澈飽滿的大眼睛，這才鬆開了蘇晚璃的衣襬。
她看向站在身旁的祁慕塵，小臉很是認真，“爸爸，媽媽。”
祁慕塵聞言揚起慈愛溫潤的笑意，他將祁予溫一把抱到懷裏，“予溫，喫飽飽了嗎？爸爸送你和哥哥去上學。”
祁予溫點點頭，小臉一轉又認認真真的看着蘇晚璃。
“媽媽。”
她奶聲奶氣的喊道，對着蘇晚璃露出一抹純真甜甜的微笑，還擡起小手揮了揮。
看着這道笑容蘇晚璃的心情頓時豁然，她也對着祁予溫揮了揮手，“予溫拜拜。”
“姐姐拜拜。”祁瀾君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非常自然的對着蘇晚璃說再見。
蘇晚璃及時反應過來，“拜拜君君，晚上見。”
“嗯。”祁瀾君開朗的笑着點頭，隨即就背起放在沙發上的書包，率先起步朝玄關走去。
祁慕塵看了眼蘇晚璃，順手拎起祁予溫的書包，單手抱着小公主跟上兒子的腳步。
梁以凝看着這一幕，倍覺心中不爽。
她瞪了眼蘇晚璃，隨之快步跟上去，假裝關切的去送祁慕塵和孩子離開。
蘇晚璃沒有跟出去，她站在原地，還久久的無法從剛纔祁予溫的那一聲“媽媽”中走回神。
真的太好了。
予溫會喊媽媽了。
蘇晚璃壓抑着內心的歡喜，但也有更多的歡喜是來自於祁慕塵看她時候如沐春風般的眼神。
梁以凝在目送祁慕塵帶兩個孩子開車離開後回到屋子裏，她看到蘇晚璃獨自一個人坐在餐廳用餐，見旁邊沒人，梁以凝便快步走到蘇晚璃的身旁。
她想開口挑釁，卻更快聽到蘇晚璃啓脣，“昨晚的實驗已經證明輸的人是你，就算你頂着我的臉，冒充我的身份，可事實上，你根本不能成爲我。”
“……”
一聽這話，梁以凝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她看了眼四周，湊到蘇晚璃的跟前，忽地發出一聲冷笑，“那又怎樣？你敢告訴祁慕塵你纔是真的慕千璃嗎？其實你也很怕吧？呵。”
“怕祁慕塵知道你就是慕千璃，知道你毀容成這副醜陋的模樣後，他會嫌棄你對嗎？”
梁以凝一副胸有成竹，看透所有的模樣。
“哼，慕千璃，你要不是在顧慮這點，你怎麼可能會不揭穿我？”
她說着，突然伸出手抓起蘇晚璃的下巴，迫使蘇晚璃將臉面對她。
“嘖嘖，真是醜得讓人不忍直視，我倒是很好奇，你的臉是怎麼被毀容成這樣的？你說這是不是你害死阿然的報應？”
蘇晚璃不疾不徐的撥開梁以凝的手，冷清的目光裏射出一道幽光。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報應這回事，那麼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作惡多端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慕千璃……”
“梁以凝，江戀都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是你？”
“……”
蘇晚璃不再跟梁以凝浪費口舌，她拿起口罩戴上，轉身上樓去找司畫情。
梁以凝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可蘇晚璃說的話也提醒了她。
祁慕塵和那兩個孩子，分明就是對蘇晚璃有別樣的感覺，要是讓這種感覺持續發展，對她十分不利。
梁以凝暗暗想着，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覺得難受。
景然死了，她到現在還不是很願意接受。
這個男人，她是真心喜歡過的。
答應整容成蘇晚璃的模樣也是爲了討好景然，也是希望景然能夠看着她這張臉的時候，會對她的態度有所好轉。
可其實她心裏也已經清楚了，景然是真的沒有喜歡過她。
哪怕她的樣子和蘇晚璃一模一樣。
那天她去監獄看景然，見面的第一眼，景然的確是有驚喜，可後來發現她不是蘇晚璃後，他明顯的失落。
他不愛她。
這是事實。
他死了，也是事實。
梁以凝緊握起拳頭，萬般不甘的咬緊牙關，“這個世界上，只要有一個慕千璃就夠了。”
……
蘇晚璃來到司畫情的房間門口，正要進去就看到慕賢在照顧着司畫情起牀洗漱，並細心的幫司畫情穿衣服。
蘇晚璃感到一陣暖心，能夠感覺到慕賢對司畫情的愛。
幾十年了，一個男人還能對自己的妻子如此周到，是很難能可貴的事。
蘇晚璃也沒有進去，等慕賢推着司畫情出來了，她纔過去問候，“慕先生，慕太太早。”
慕賢擡頭，看着蘇晚璃的這雙眼睛有愣了幾秒，“小千是吧？聽慕塵說昨天你救了我的外甥女，真是謝謝你。”
蘇晚璃微微笑，“慕先生放心去忙吧，我會照顧慕太太的。”
慕賢點點頭，跟着頗有興趣的問道，“小千，你是哪裏人？說句實話，你的眼睛真的長得和我女兒太像了，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這話聽得蘇晚璃心窩一暖，她沒有說話，只是笑着推司畫情進了電梯，跟着下樓。
見梁以凝還待在餐桌旁，蘇晚璃若無其事的推司畫情到餐廳，跟着將早餐準備好。
梁以凝知道司畫情現在神志不清，她戴起僞善的面具靠近過去，“媽媽，你最近的狀態看起來越來越好了，多喫點，營養跟上了，你才能恢復得更快。”
但司畫情並沒有理會梁以凝，反而忽然拉住蘇晚璃的手。
蘇晚璃疑惑地看去，見司畫情那張雍容婉約的臉上，那神情幾分天真幾分認真。
“慕太太，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