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璃聽到兒子的哭聲,急急忙忙的光着腳出來。
她連忙抱起小傢伙安慰,伸手去拿奶瓶,可手一碰到,她就覺得這奶瓶好像剛剛被人抓取過,而且瓶子裏的奶量也少了些許。
她看了眼還在哇哇大哭的小包子,一臉疑惑。
總不可能是這小傢伙自己抓奶瓶喝吧。
覺得可能會是於青裁剛剛來過,蘇晚璃就沒有多想,耐心的哄睡小包子後,她吹乾頭髮就躺到牀上。
她開着檯燈,明明很累,卻遲遲沒有入睡。
蘇晚璃拉開燈櫃的抽屜,拿出那兩枚婚戒,以及貝殼和書籤的信物。
細細看了好一會兒後,她纔將這些收到首飾盒裏,然後封存到櫃子裏躺下。
看着空蕩蕩的另一邊睡牀,她擡起手輕輕撫摸枕頭。
“爲什麼愛你最終還是這種結果?祁慕塵,你告訴我,爲什麼……”
她輕聲自問,得不到任何答案。
許久之後,房間裏再無任何動靜。
一直躲在櫃子後邊的祁慕塵,悄無聲息的將痛楚哽咽入喉。
他輕手輕腳的走到牀邊,看到側身躺着的蘇晚璃,那手還放在他睡過的枕頭上,他眼眶一澀,輕輕拉起被子爲她蓋好。
低頭親吻蘇晚璃眉角的時候祁慕塵卻發現蘇晚璃的脖子上貼着醫用膠布。
她受傷了?
怎麼會受傷的?
他感到心疼,也很疑惑,但又不敢留太久,怕驚醒蘇晚璃。
祁慕塵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不想剛關上門,碰到了正好上樓的於青裁。
“慕塵!”於青裁既驚又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別吵醒阿璃。”祁慕塵提醒,轉身下樓。
於青裁緊步跟上去,“慕塵,你既然這麼捨不得千璃,爲什麼還要同意離婚?”
“我放火燒了她的家園,害死了她的父母,你覺得我和阿璃還有可能再走到一起嗎?”祁慕塵反問,眸光黯淡下來,“就算她原諒我,我也沒有機會再給她幸福了。”
“這是什麼意思?”於青裁困惑極了。
祁慕塵沒沒有解釋,啓脣叮囑道,“這幾天晚上我會盡量回來看孩子,不要讓阿璃知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於青裁沒機會阻止追問,祁慕塵就開車走了。
想了想,於青裁也是覺得無奈。
也是第一次,深切的體會到,祁慕塵對蘇晚璃的的確確是真愛。
只是當年,她絲毫都沒察覺。
……
第二天,江戀從牀上醒來,想到昨晚又和祁慕塵過了一夜,倍覺愉快的點了根抽了起來。
她正開心的回味着,接到一通電話。
聽着電話那頭人的彙報,江戀有些不爽的掐滅菸蒂,擡頭見祁慕塵進來,她掛斷電話,露出笑容。
“慕塵。”她嬌柔的叫了聲,眼底滿是仰慕和愛意,“本來我想今天和你出去約會的,不過突然有事要處理。”
“什麼事?”祁慕塵隨口問了一句。
“半個月前的貨出了點問題,那客人正好來了景都,我去和他見個面。”江戀悠悠的起牀穿衣服。
祁慕塵嫌棄的挪開視線,啓脣道,“我陪你去。”
“你陪我去?”江戀一臉意外,“真的嗎?”
祁慕塵點頭,“我現在是你的男人,陪你去處理瑣碎事,不是應該的嗎?”
一聽這話,江戀笑容更甚,“好,你陪我一起去。”
約見面的地點是五星級的餐廳,祁慕塵走在江戀的身邊,進了一個包廂。
對方是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不像是會做非法交易的人,但人不可貌相。
祁慕塵在旁一臉淡漠的聽着,彷彿就只是陪同江戀的一個工具人。
沒多久事情就順利談完,離開的時候男人還調侃了一句,“江二小姐,你的新男朋友看起來很不錯,看來黑江堂的生意會越做越大。”
江戀自鳴得意的抽了口煙,“我的男人當然不會差,之後我會把部分業務交給我男朋友主理,到時候還請簫老闆多多關照。”
“一定。”男人回了一句。
江戀愉快的走出包廂,正想黏上祁慕塵,可突然接到了江御的電話。
“你什麼時候又偷偷回景都了?”江御質問,“我讓你別去找慕千璃的麻煩,你又去。你馬上給我回別墅,我有話問你!”
江戀儘管不滿,可也只有回去。
祁慕塵也說有事,把江戀送上車後,就獨自離開。
他開着車,在街上饒了很多個圈,最後才緩緩駛入一個無人的巷子裏。
他觀察了一眼四周,朝裏走去,不遠前方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等着他。
祁慕塵將一枚芯片以優美的拋物線扔了過去,這裏面有着剛剛在包廂裏攝錄到的內容。
他沒有多餘的話,也沒久留,轉身就走。
“祁先生等等。”
那人叫住祁慕塵,走過去遞上一包裝着類似止痛片的透明袋子。
“根據前幾天的身體報告,你體內的毒素已經進入二期,這是教授讓我給你的,暫時能緩解你體內毒素的擴散。”
祁慕塵接了過來,“他沒跟你說我還有多久時間嗎?”
“這是一種新型毒素,沒有人能給你答案,但是越到後期,會越折磨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祁慕塵波瀾不驚的聽完,反而很釋懷。
當初蘇晚璃懷着孕得了病重,承受着身心雙重摺磨的劇痛,一個人默默忍受,而他現在終於體會她當時的心情了。
祁慕塵扯了一下略有蒼白的脣角。
“我會在生命倒數之前做好我該做且想做的事,短期內別再找我。”
他灑脫的離開,回到車上後,他解鎖打開相冊,看到和蘇晚璃的合照,看到她曾經寫在日記上那字字句句愛他的文字,就當是她又深深切切的愛了自己一遍。
“阿璃,希望有下輩子,我們還能再遇,希望那時候的我能陪你走過更多的春夏秋冬。”
當晚,祁慕塵用香薰讓江戀產生幻覺後,便又回到老宅悄悄去看兒子。
連日下來,蘇晚璃每次洗完澡出來,總覺得房間裏怪怪的,她說不上哪裏奇怪,但就是感覺不對勁。
又是一晚,祁慕塵照舊出現在蘇晚璃的房間,聽到浴室裏傳來的花灑聲,他很放心的陪着孩子玩耍。
然而他剛準備抱起孩子餵奶喝的時候,蘇晚璃忽然就從浴室裏出來,站在他的面前。
她連衣服都沒脫,很顯然是早就猜到他會來。
可看到祁慕塵,蘇晚璃卻是很平靜,“籤離婚協議書的時候我說過,你可以隨時來看孩子我不會阻止,你大可不必這麼偷偷摸摸。”
“不過你來得正好,省得我給你寄過去。”
蘇晚璃笑意淺淺,轉身拿起一份邀請函遞到祁慕塵的手中。
“我和景然的婚禮,到時候早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