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塵顯然是沒有料到蘇晚璃敢這麼和他說話。
他本想教訓蘇晚璃,但突然眼神一變,只是薄涼的語氣一如從前,“你的下半輩子不長了是什麼意思?”
蘇晚璃倒是沒想到祁慕塵會在意到這句話,他不是應該暴怒的警告她別再招惹蘇晚螢纔對嗎?
她沒法探究祁慕塵內心在想什麼,但也不想自己身體里長着腫瘤的事告訴祁慕塵。
“沒什麼意思,祁總不必在意我這種女人說的話。”蘇晚璃說完用力推開祁慕塵,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腫瘤的位置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但祁慕塵並沒有就此放行,“蘇晚璃,你真是死性不改,又想和從前一樣上演可憐的戲碼讓我同情你是嗎?”
蘇晚璃愣了一下輕笑,“是啊,我又在演戲了,像我這樣不知廉恥,心狠手辣的女人怎麼比得上你的心尖寵,想必蘇晚螢在你心中一定是個純真善良的聖女吧!”
說這話的時候,蘇晚璃定定的望着祁慕塵。
他似乎沉吟了兩秒,這纔開口,“沒錯,晚螢在我心目中是誰都無法代替的,從我遇見她的第一天,我就認定了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想要守護的女孩。”
祁慕塵的話沒有說完,繼而眼神銳利,“所以,如果你敢再傷害晚螢一根頭髮,我一定會百倍千倍的奉還給你!”
他說的每一個字,像是冰刀,一刀一刀狠狠地剜在蘇晚璃的血肉上。
無形的鮮血淋漓流淌,但他看不到。
蘇晚璃紅了眼眶,卻哭笑不得。
所以他就這麼殘忍乾脆的弄死自己的親生女兒去讓蘇晚螢舒坦。
所以在他第一眼看到蘇晚螢的時候就想要守護。
那麼她算什麼?他當初在海邊說要永遠保護她,娶她爲妻的承諾又算什麼?
是笑話嗎?哦不,在他眼裏,她什麼都不是,連個笑話都算不上。
蘇晚璃突然覺得自己完全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不,他不是人,是惡魔。
祁慕塵揚長而去後,蘇晚璃回到住處,痛得蜷縮在牀上。
她沒有喫止痛藥,她就是要讓這種徹骨的痛意提醒自己,她要清醒而堅強的活下去,爲自己的寶貝女兒報仇。
……
蘇晚璃又開始找工作,結果可想而知,沒有公司願意錄用她。
她站在繁華城市的街頭,看着街燈,突然一片迷茫。
她現在這樣,究竟有什麼能力和蘇晚螢鬥。
看到不遠處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所,蘇晚璃突然想起一件事。
坐牢之前,她還揹負着一筆鉅額的債務。
她出來已經有段時間,但是催款的電話一直都沒有來。
蘇晚璃本以爲是對方可憐她所以沒有催款,一問才知道,那筆債務居然已經有人替她償還了!
她第一個想到倪璇,擔心倪璇去借高額貸款幫她還債,但對方說是個男人。
蘇晚璃的心在那一刻跳動得異常着急,她的腦海裏不可自控的反射出祁慕塵的模樣。
是他嗎?
如果是,他是以什麼身份什麼心態去替她還債的?丈夫的身份嗎?
但很快,蘇晚璃的這份期待被粉碎了,對方說了一個名字,肖君年。
蘇晚璃當即打電話給肖君年,沒多久,肖君年就到了。
聽蘇晚璃說起這事,他反倒是鬆了口氣,“還以爲小晚璃你出事了,原來是這件事啊,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這不是小事。”蘇晚璃認真的看着肖君年,“肖學長,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給你,真的謝謝你”
“不着急,我不缺錢。”
“我知道肖學長不缺錢,但是……”
“小晚璃真這麼想謝我的話,那就先請我喫頓飯吧,我是餓着肚子趕過來的。”肖君年打斷了蘇晚璃沒說完的話,他溫柔的目光深深地望着蘇晚璃,“能爲小晚璃分憂,我很開心。”
蘇晚璃在肖君年的眼神裏讀到了男女之間那種微妙的感情。
她有些倉皇的閃避開,跟着點頭,“嗯。”
蘇晚璃剛出獄,沒有什麼錢,她其實怕連一頓像樣的飯都請不起。
但肖君年似乎早就考慮到這一點,居然說要喫麻辣燙。
堂堂富家子弟的闊少爺,居然在街邊喫麻辣燙,蘇晚璃覺得很抱歉,但肖君年十分自在的找了個位置坐下,“小晚璃不知道了吧?我特愛喫麻辣燙,以前大學的時候我經常點外賣。”
儘管肖君年這般解釋,但蘇晚璃心裏明白,他是爲了不讓她多破費。
想到這一點,蘇晚璃的心窩暖暖的。
她也知道,欠肖君年這筆債,怎麼都比欠夜店的好,只不過,她會更多欠肖君年一份人情。
蘇晚璃看着肖君年喫完,她沒法喫,身體的情況,不容許她沾染任何刺激性的食物。
走在霓虹閃爍的街頭,肖君年嘆了一聲,“小晚璃你知道嗎?大學那個時候我就在幻想,什麼時候能和你一起肩並肩走在街頭,沒想到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只不過我們都已經快奔三了。”
他的言語間有一絲的悵惘,但聽得出來,也是有些歡喜。
蘇晚璃微微笑了笑,“肖學長,能遇到你是我的幸運,只不過……”
“小晚璃願意跟我嗎?”
他突然啓脣打斷,停下了腳步。
蘇晚璃腳步猛地一頓,心跳變得忐忑起來。
“你和祁慕塵已經離婚了吧?他似乎很快就要和蘇晚螢結婚了。”
本以爲早就對那個男人心沉如石,心死無望,但這一刻聽到他快要和蘇晚螢結婚的消息,那種銘心刻骨的疼痛又在提醒她還在意着他。
但也只是在意了,她和他已經徹底結束了。
“小晚璃,我願意等你。”肖君年沒有給蘇晚璃壓力,他溫柔淺笑着,試圖想去牽蘇晚璃手的時候,突然有兩道遠光燈刺目的刷向他們。
車子一停,下來一道蘇晚璃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是祁慕塵。
他一身矜貴冷傲的氣質,看到蘇晚璃和肖君年站在一塊兒,祁慕塵冷笑一聲。
“蘇晚璃,你可真是賤到骨子裏,纔出獄沒多久,又去被夫偷漢,這麼想和這個男人搞在一起,當初又何必挖空心思爬上我的牀,還是說你就是喜歡這種偷偷摸摸的刺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