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墨寫完最後一篇研究日記,時間正好停在了夜晚十二點。
十一月的新的一天。
晨婉躺在牀榻上,已熟睡了。
秦墨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替她蓋好被子,將那本研究日記,放進了抽屜裏。
以後,應該不會再寫了。
一切都結束了。
但秦墨始終還存在着一個僥倖。
神家主和洛家主還沒出手。
要知道,之前四大隱世家主,是存在停戰協議的,眼看着現在所有辦法都無望,停戰協議也該到了撕毀的時候。
若是神家主和洛家主,強行毀壞了仙神井,說不定還會有好結果。
半仙之戰,一定會引起仙神井的動盪!
若是仙神井毀壞,存在兩種可能,一種是加速仙神井開啓,另一種就是破壞仙神井。
哪怕‘破壞仙神井’這種可能,只存在1%的機率,也最起碼存在理論上的希望。
而不是現在百分百的絕望。
到最後,實在不行,秦墨會提及這件事。
只是,這些日子好久沒見到神家主和洛家主了。
總要去爭取。
哪怕還有一線希望。
奇蹟都是人創造出來的,不是嗎?
秦墨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門。
一隻柔嫩的小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回頭一看,晨婉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在黑夜中,動人的看着他。
柔聲問道,“你去哪兒?”
“想去喝酒。”秦墨如實說。
每次說起這話來,他總是心中對不起晨婉的。
可現在,秦墨如果不抽菸不喝酒,便想去尋死。
不止他是這樣,洛神很多人都是這樣。
洛神這些人,遠遠要比秦墨還要嚴重的多。
當囚禁在一個陌生世界二十餘年後,還有可能再被囚禁數年,甚至更可能辜負了那些死去戰士們的期望後,任何人的內心,都早已崩塌的稀碎。
二十多年了。
那些洛神的將士們,到頭來,死的毫無價值。
這樣的放縱的狂歡,也得到了每一位洛神高層的默認,包括兩位洛神家主也沒去管過。
如果放縱,是最好的活着的方式。
那便這樣活着。
總比自殺來的好一些。
晨婉從牀榻上爬起來,在昏暗的房間中,換了一身白裙,她笑着,“我陪你去。”
她現在總是不放心他一個人。
生怕這晚上一走,就不見了。
每次喝酒都會陪着他。
秦墨愧疚的低下頭,顫抖的挽住她的手,帶着她走了出去。
娛樂區一如既往的熱鬧。
勁爆的音樂,閃爍的燈光,好些人在那裏歡快歌唱,還有好些人在閃爍的燈光下,扭動着他們的身姿。
卡座上,一位位打牌喝酒的人。
有的在划拳,有的在怒吼,有的吼着就哭了,很快引來身邊人的哈哈大笑。
若是將全部遺忘,置身在其中,這裏其實和華夏最熱鬧的夜店沒絲毫區別。
當人們看到秦墨和晨婉進來後,大家都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秦組長!”
“嫂子!”
雖然這些人都比秦墨年紀大,但大多對這位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充滿着敬意,哪怕稱呼晨婉,也叫一聲嫂子。
秦墨笑着坐在了奉梟他們那一桌上。
幾位墨組的小組長,喝的五迷三道的。
龍悟和平冀都在,唯有湛谷沒來。
“來,秦老大!今天不醉不歸!”奉梟豪邁的起開酒瓶子,給秦墨倒上。
秦墨大口的喝着酒。
連碰杯的過程也沒有,只是單純的喝着。
喝酒對秦墨來說,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他很難喝醉,不像有些不勝酒力的人一杯就倒,他差不多得喝幾箱酒,纔能有微微一絲醉意。
動感的重金屬音樂,在整個娛樂區環繞着。
秦墨嫺熟的點上一根菸,煙霧繚繞的環境下,閃爍的五彩斑斕的燈光,將煙霧塗抹上了各式各樣詭異妖豔的顏色。
嘈雜的環境,沒辦法聽清楚身邊人說話。
晨婉靜靜的靠在秦墨身邊。
她悄悄的看着他熟悉的側顏,能從中看到一種漫不經心的感覺。
正是因他還是原來的他,所以晨婉纔會縱容他現在的模樣。
他再怎麼掩飾,也掩飾不掉眉宇間的哀傷,他已經很努力了,想要擔起全部沉重的擔子,可他並不是神,他只是個人而已。
四人在卡座上,打起了麻將。
冰涼的啤酒,一瓶接着一瓶,打麻將純屬只是爲了單純的消遣,一瓶瓶啤酒,纔是主要的目的。
時不時有些人過來敬酒。
秦墨笑着和這些人喝了起來。
他們喝一杯,秦墨就喝一瓶。
雜亂的環境下,充滿了糜爛的氣息,晨婉忍不住捂着鼻子,她受不了難聞的煙味,秦墨已經抽了快有一包了。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轟隆一聲響動。
這響動完全掩蓋了重金屬音樂,震得很多人耳鳴。
人們全都停下了手頭的娛樂,頓時迷茫的愣在原地。
從穹頂平臺傳來大喇叭聲。
“第二道壁壘-太陽能壁壘已破!太陽能壁壘已破!”
令人絕望的聲音又來了。
還好,這漫長的數個月,聽到喇叭中傳來的一次次絕望聲,大家也都習慣了。
大家笑着繼續玩牌、蹦迪、喝酒……
有的人還打趣的聊着,“咱們也得趕緊收拾咯!過段時間,就要歡迎雨人來仙神堡壘做客啦!哈哈!”
“新時代要來啦!死在上古戰場的那些人,全他孃的白死了!”
這沒心沒肺的笑聲,在這嘈雜的環境下,並沒什麼不適應。
相反,倒相得益彰的很是適合。
秦墨顫抖的拿起一個‘紅中’來,剛要打出去……
突然,他手一抖。
紅中掉在地上。
緊接着,他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吐出來。
他沒喫東西,這些天都沒怎麼好好喫飯,吐出來的全是的酒水,含着濃烈的酒精味兒,還有惡臭的苦膽味兒。
“秦墨!”晨婉急忙扶住他。
龍悟三人也擔心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