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一天,那麼一切還顯得正常。
只是之後的每一天,秦墨去公共廁所打掃衛生的時候,廁所都早已被打掃的乾乾淨淨了。
秦墨雖樂得清閒,但多少也是疑惑的。
四天過後。
新炎街內,公共衛生間。
一個瘦弱的身影,拿着拖把在廁所裏忙忙碌碌,他忙碌起來的樣子,看上去弱小的身子骨都好似散了架一樣。
“爲什麼幫我打掃?”
突兀的,衛生間裏響起冰冷的聲音。
瘦弱的年輕人停下忙碌的身影,轉頭緊張的看向秦墨,拿着拖把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這個年輕人,就在前幾日,秦墨見過。
就是那個一直暗中觀察他的小子。
年輕人尷尬的撓撓頭,有些結巴的開口,“我……這裏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後來,燁哥他們說,以後不需要我在這兒幹了,我才發現是你幫我幹了我的活。”
“爲何幫我打掃?”
秦墨只是淡漠的問道。
年輕人說着,腦袋不由緩緩低下,“我覺得……我們都是同一類人……”
秦墨微微一愣。
隨即,他不由的笑了。
他明白,年輕人說的同一類人,是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他和秦墨,都是受欺凌的弱者。
“晚上我請你擼串。”秦墨笑着道。
年輕人呆愣的擡起頭來,秦墨的身影,卻已經離開了。
夜晚,在隔壁街道的燒烤攤上。
兩人就坐在路邊的小攤。
一把把烤肉上來,桌上放着一箱子啤酒。
年輕人顯得很是高興,給秦墨打開啤酒,開心的喝起來。
他像是有一年沒喫過飯一樣,擼串都不是一根一根的擼,而是一把一把的擼,秦墨真擔心鐵籤子扎到他嘴。
漸漸地,隨着酒喝多了,他的話匣子也打開了。
年輕人名叫黎明。
是黎家的旁系子弟。
他父母以前是煉藥師,後來因新炎街一場戰役,黎家需要大量的丹藥,他父母因爲替黎家煉藥,活活累死在了丹爐旁。
他就成了孤兒。
被分配打掃新炎街的公共廁所,他從六歲就開始掃廁所,一直到現在,勉強維持着生活。
他不是武道之人。
因爲他很小父母就離去,黎家爲了節省開支,沒有給過他修煉資源,而每個月掙的錢,他也只夠維持生活,也並不能換來修煉資源。
這也導致他不僅不是武道之人,身子骨還十分羸弱。
其實,像他這樣的人,在天隱市還要太多太多。
很多人只看到天隱市頂層的風光無限,卻不知在底層,那些大家世族的旁系弟子,他們很多都不是武道之人,靠着打工,勉強在高武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維持着生計。
黎明說,他看到秦墨,就覺得他們倆很像。
在新炎街,他也是經常受到五位公子哥的欺負,幾乎是從小挨着五位公子哥毒打長大的。
他本來在新炎街是沒有朋友的。
可當他一次次看到秦墨也受到黎燁他們欺負之時……
黎明就覺得,他們是同一類人。
同一類人,總是想和同一類人一起相處做朋友。
聽到黎明的醉話,秦墨輕輕的笑了笑。
同一類人?
秦墨不想去反駁什麼。
夜風涼颼颼的吹拂着。
在這春夜時刻,坐在街道旁,喫着串,喝着酒,是一件難得開心的事。
“墨哥,以後我和你一起打掃廁所,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替我幹活的。”黎明拍着胸脯道,“以後只要老弟我有饅頭喫,也一定會分你一半。”
黎明大抵是太過孤獨了。
他從小一直孤獨到現在,二十多年了。
他並不是不想擁有朋友,只是當他看到自己與別人不同,自己如此低微之時……他心中的自卑,不允許他交朋友。
他覺得世間沒有和他一樣的人。
自己是最低微的存在。
直到這幾天,他遇到了秦墨,看到黎燁他們對秦墨的欺負,還有秦墨的‘軟弱忍受’。
找到了同一類人的黎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認識秦墨。
對於秦墨這個朋友,他格外的珍惜。
黎明喝醉了。
他就住在廁所裏面一個髒亂不堪的儲物室。
秦墨把他揹回他髒亂的住處後,也就離開了。
離開時,秦墨不由看了黎明一眼,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
自從進了天隱市,秦墨好久沒有笑過。
多多少少,這個瘦弱不堪的男孩,在秦墨最困難,最艱難的時刻,讓秦墨感受到一絲溫暖。
挺好。
第二天清晨。
黎明對他這麼好,秦墨也不可能心安理得讓人家一個人打掃廁所。
他早早起來,就拿着拖把,去了公共衛生間。
秦墨剛走到衛生間門口,突然看到地上一灘血跡。
血跡沿着門口,直接到了裏面。
秦墨急忙放下拖把,焦急的跑了進去。
“讓你特麼多管閒事!”
“你特麼找死是不是?老子讓秦墨打掃廁所,你倒勤快是吧?來來!老子給你喝尿!”
“真是氣死我了!黎明,你小子膽兒肥了是吧?連老子們的事兒都敢插手?”
男廁所裏,黎遂等五位公子哥站在裏面。
他們身後跟着各自世家十幾位弟子。
五個人將黎明逼在角落,一拳一拳打着黎明。
黎明瘦弱的身子,哪能經得住丁戰輝這些武道之人的拳頭,鮮血順着他髒兮兮的褲腿就流了下來,快要將男廁所的地板,都給染紅了。
黎燁笑着拿了個杯子,接了一杯自己的尿。
他捏着黎明的下巴,將黃色的液體,一股腦的倒進去。
黎明艱難的掙扎着。
但他弱小的身板兒,在五人面前,是如此的弱不經風。
秦墨驚愣的站在門口,眼睜睜的看着黎燁將滿滿一杯尿,倒入黎明的嘴裏。
“你們幹什麼!”
秦墨發出發瘋的怒吼。
他猛地朝黎明等人衝了過去。
三大高武世家的弟子,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立馬轉過身來,形成一堵圍牆,擋住秦墨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