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一大把年紀，誰還不是人精了。
閻羅王心裏直哼哼，他壓不住觀音，玉帝卻可以。
想要他放了那上百個靈魂，先要過問他的上司同不同意。
“本座若要強行帶走那上百個靈魂呢？”
觀音冷冷道。
玉帝算什麼。
待佛門大興之後，佛門三巨頭都有望成聖。
那時，紫霄宮都是西方教說了算。
區區天庭，何足道哉！
聞言，閻羅王臉色大變。
觀音這是不講理了！
倘若真動起手來，整個地府加起來也不夠觀音一個手指頭的功夫。
“但也不一定。”
“那位就決不允許觀音放肆！”
閻羅王靈光一閃，冷笑一聲。
“快請地藏王菩薩！”
喊聲一出，觀音剛剛擡起的手停了下來。
眉宇間擰起的褶皺更深了一層。
地藏王。
那位可是連佛門都掌控不住的存在。
說是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但洪荒世界來的強者，誰不知道地藏王還是幽冥教主的時候，就跟冥河老祖有大仇。
鎮守地府，無非是在監視地獄黃泉中的幽冥血海，等待冥河老祖現身。
算下來，地藏王的資歷可比觀音這等闡教二代弟子的地位要高出太多。
說是爺爺輩的都不過分。
這樣的大人物豈是觀音敢隨便招惹的。
可是，這一趟地府也不能白來。
就算是硬着頭皮，跟地藏王鬧一鬧，她也要帶走一些士兵靈魂。
如此才能跟寶象國百姓交代。
……
……
地府深處。
六道輪迴邊緣。
諦聽抽了抽鼻子，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突然醒來，而後衝着洞口咆哮起來。
那緊閉着雙眼的地藏王稍稍揚起下巴，嘴角也跟着揚起一絲饒有興致的弧度。
“想不到，將三界鬧得天翻地覆的猴王竟會來探望本座。”
“實在難得。”
地藏王繞有深意地說道。
那道走來的身影突然停滯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
“都說地藏王破曉天機，這份本事聖人都比不上。”
“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說着，一張猴臉從黑暗中探出，面對洪荒老牌強者，卻絲毫不見慌亂。
“過獎了。”
地藏王輕輕搖頭，卻自始至終都未曾睜開過眼睛。
衆佛入定必定垂目，但地藏王卻不同。
傳說地藏王眼中封印無數惡鬼魂魄，一旦開眼，整個地府都將大亂。
孫小聖也不知傳說是真是假，反正西遊裏沒提到過。
不過，近距離接觸之下，他可以肯定地藏王的修爲絕對在如來之上。
說他是三界最強者之一也不爲過。
也許只有無爲而治的太上老君能與之匹敵。
當然，像他們這類強的離譜的老傢伙一般是不會動手的。
除非有大仇。
“菩薩曾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世人都以爲菩薩所指的是地府的鬼怪。”
“其實，他們都錯了。”
“菩薩等的是冥河老祖吧。”
孫小聖淡淡一笑，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最驚世駭俗的真相。
那一瞬間，他明顯看到地藏王的眼皮微顫了幾下。
差一點就看到地藏王開眼了。
可惜啊！
“你這猴頭知道的還挺多。”
“不妨說說看，本座與冥河老祖的恩怨如何？”
地藏王的語氣依舊平靜，彷彿剛纔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
孫小聖輕吐一口濁氣，直接盤腿坐了下來。
“冥河老祖創立冥河教，以殺證道，名爲殺天，殺地，殺衆生。”
“煉有四億八千萬血神子分身，四大魔王，萬千阿修羅佈下血河大陣。”
“以此阻撓良善進入六道輪迴。”
孫小聖擡眼看向地藏王，繼續道：
“菩薩所證之道，乃是功德證道。”
“以度化惡鬼證的天道，本質與冥河老祖背道而馳。”
“他若不死，菩薩便證不得道。”
“不知俺老孫說的可對？”
說完，他靜靜地看着地藏王，似是等待對方評價。
“想不到。”
地藏王微微搖頭，面色淡然道：
“瞭解本座的，竟是一隻石猴。”
他似是在感慨，但億萬年的修行早已令他看淡了一切。
“等待了這麼久，菩薩還是沒有信心應對冥河老祖嗎？”
孫小聖笑問道。
地藏王緊蹙起眉頭，彷彿被孫小聖一句話戳中了痛處。
若是換做觀音，恐怕此時已經怒了。
但地藏王的心性要比觀音穩重的多。
“看來是了。”
孫小聖點了點頭，道：
“其實，與冥河老祖有仇的不止菩薩。”
“菩薩若要證道，必殺冥河老祖。”
“爲何不尋求旁人幫助？”
來時，他已經想好了。
地藏王要成佛，勢必要與冥河老祖大戰。
只是他孤身一人，又身處地府，根本不可能與擁有血河大陣的冥河老祖抗衡。
這也是爲何億萬年來，地藏王只能呆在地府，卻從未與冥河老祖交手的根本原因。
“尋求幫助嗎？”
“本座倒是知曉，紅雲已經覺醒。”
“只是他尚需時日才能恢復巔峯。”
“既然如此，本座也不能確定紅雲是否願意與本座聯手，更不能確定紅雲是否幫得上本座。”
地藏王淡淡搖頭，毫無保留地將他的擔憂和盤托出。
對此，孫小聖倒是吃了一驚。
完全沒想到地藏王竟然這麼信任他。
“無需喫驚。”
地藏王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平靜說道：
“本座知曉你的目的，畢竟諦聽可讀懂人心，早已告知了本座。”
“不過，諦聽也並未全知全能，你身上有很多祕密是它無法聽到的。”
“本座說這麼多，只是讓你知曉，本座若能證得大道，任何手段都在所不惜。”
一番話下來，直接打破了孫小聖對地藏王的原有印象。
其實，仔細想來根本不需要驚訝。
一個爲了自己成聖，可以堅守地府億萬年，只爲殺了冥河老祖的人。
如果沒點城府和野心，可是很難辦到的。
“既然菩薩如此信任俺老孫。”
“那俺老孫也可以向菩薩保證。”
“晚輩定能說服紅雲。”
“不過，條件是菩薩要幫俺老孫一個小忙。”
孫小聖淡淡一笑，轉而看向洞外。
那裏，正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想來是閻羅王派的小鬼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