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號說完,一臉得意地望着田夢頑。
“范進當然不會參加昌元縣秀才考試。”田夢頑戲謔一笑,搖搖頭,“他參加西縣考試,也考上秀才,聽說還是前十名,還是禮房典史。”
張亮眼睛一亮:“西縣秀才考試,差不多半年了吧。”
他放下茶杯,望着田夢頑,希望能夠得到相同的答案。
“就是已經半年了,西縣現在比昌元縣比大多了,比涪州還大,聽說現在差不多二十萬人口。”田夢頑果然沒有辜負他的希望,而且說得更進一步。
“如此看來,范進比範朋更好。涪陵這個縣聽說不過五成人口,僅僅只有西縣四分之一。”黃東也是一臉驚喜。
稅號看到這些人如此看好西縣,臉色陰沉,彷彿能夠滴水一樣。
他冷冷一笑,脖子一擡,輕蔑地說道:“西縣有什麼好,還不是在胡人眼皮子下面,隨時可能被消滅。”
“消滅?西縣已經在大宋手裏半年,胡人要是有這個能力,爲何現在還不能消滅?”黃東也一臉不服氣,立即懟了回去。
吳義也看不慣稅號這個大家族出來的樣子,馬上站了出來:“西縣原來不到三萬人口,現在快二十萬了,怎麼胡人想消滅西縣,漢人反而越來越多?”
“聽說朝廷馬上給西縣升級,把西縣變成西州。”田夢頑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爆出一個大料出來。
胡德拍了拍茶几,高興得聲音提高:“太好了,吾等正要去西縣,看來正好趕上時機。”
稅號恨恨瞪他們一眼,臉色差點差點變成豬肝色。
“西縣,西縣?”他又是冷冷一笑,馬上潑出冷水,“西縣不是隻有一個縣,什麼能夠成爲一個州,爾等想得太當然了。”
“西縣?子名,你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田夢頑淡淡一笑,“趙家莊收回西縣,還從胡人手裏搶下南鄭、褒城搶下一成疆域,加起來算是三個縣,人口與稅賦又遠超內地一個州,所以有成立一個州的資格。”
林場、黃東等人點點頭,紛紛贊成:“確實也是,西縣升級有望。”
“子強,看來你的那個叫做范進的老鄉因禍得福,西縣升級,他的位置水漲船高。”張亮眼睛一亮,對着田夢頑拱手一禮,表示祝賀。
田夢頑微微一笑,淡淡看了稅號一眼。
稅號沒有料到又在這裏喫憋,臉色鐵青,只好頭部轉向一旁。
陳實放下茶杯,高興到了極點:“西縣升級爲州,官員雜吏肯定還差,到時吾等也有希望了。”
“吾等現在就去看書,準備西州秀才考試。”周田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
陳實與周田等人沒有上榜,原來悲傷不已。
沒有料到,眼前又峯迴路轉,昌元縣落榜,西州又傳過來秀才考試消息。
這次來參加考試文人三四千人,錄取只有一百人,其餘絕大部分落榜。
聽到此話,這些士子個個大喜。
稅號不敢相信這裏真的,眼睛轉了幾下,來到縣丞錢紹面前,想聽聽官方消息。
他恭恭敬敬對着錢紹一禮:“錢官人,聽說西縣升級,請問是否有此事?”
“確實有此事,聖旨已經在路上。”錢紹點點頭,一邊撫須,一邊微笑回答。
稅號大喜,臉色漲得通紅,拱手一禮:“錢官人,學生可以參加考試嗎?”
他本來上榜,名列二十九名,可惜自己跑出來質疑,竟然落榜,成爲一個天大的笑話。
說到這裏,他渾身顫抖,害怕不能參與考試。
不但他如此激動,包括那些上榜的有些也跟着激動,眼睛望着錢紹,完全是目不轉睛。
上榜除非前三十,甚至前十才滿意,其餘都是小吏。
“可以呀,只要沒有上榜,都可以參加考試,上榜就失去考試資格了。”錢紹打量眼前這一羣學子一眼,沉聲地鄭重宣佈。
聽到上榜不能參加考試,有的眼睛瞳孔一縮,有的露出失望表情。
許多學子倒吸一口冷氣,機遇如此之好,可惜與失之交臂。
錢紹把這些學子表情收到眼裏,微微一笑。
不過規矩就是規矩,上榜了,人卻不去,你把官府放在哪裏。
嚴格也在這裏,他臉上勾勒一抹微笑,淡淡地說道:“從西州開始,秀才考試必有亭長。”
聽到考試有亭長,原本失望的學子脖子一縮,特別是昌元縣已經上榜的士子又高興起來。
亭長不但長期守護亭子,而且還是解決村民糾紛大堆亂七糟八的事情。
要學的事情可多了,要學會打架鬥毆,要學會潑婦罵街等等。
總之,做亭長一句話,說得好聽是文武雙全,說得不好聽,那是丟讀書人的臉。
更重要的是,西州就在眼皮子下面,哪裏有昌元縣這個內地安全。
想到這裏,許多已經上榜的學子心裏頓時平衡了。
稅號聽到這裏,臉色差點變成豬肝色,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他吞了吞口水,舔了舔乾巴巴的嘴脣,對着錢紹拱手一禮,艱難說道:“錢官人,這麼快就要有亭長了嗎?”
“當然,必須有亭長,以後鄉村之間的民事糾紛之類就由亭長來解決。”錢紹捋了捋鬍鬚,沉聲回答。
稅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似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這也來得太快了吧。”稅號猶豫半天,一臉茫然,身不由己說出此話。
田夢頑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官府這些亭長,他們會站在公正立場,不會像你們這麼鄉紳耆老一樣帶着私心。”
錢紹與嚴格讚賞看了田夢頑一眼,沒有說話,而是一邊捋鬍鬚,一邊喝茶。
“兩位官人,當一個亭長,一般路途很遠,如何去值日?”他有些不甘心,眼睛一亮,提出一個問道。
其它學子也沒有說話,但是聽到此話,心裏一驚。
畢竟,亭長離趙家莊鎮比較偏遠,一個亭子,不能在那裏住宿,這個如何是好?
錢紹與嚴格互相看了一眼,淡淡一笑:“這個官府已經考慮了,亭長每人配一匹馬。”
“什麼,還有馬匹?”稅號眼睛瞪得老大,彷彿眼珠子能夠從眼眶掉出。
要知道,他們即使是大家族,也只有一匹馬,其餘都是牛驢之類。
錢紹輕輕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有馬匹,不過是劣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