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僅僅是趙平與孃親的院落的房間,已經完全滿足一個家庭需要。
淡墨要去的房間就在趙平臥室旁邊的丫環室,翠竹是貼身丫環,自然就住在這裏。
“妹妹,翠竹未必能夠出來。”舅母看見淡墨出去,想了想,對着孃親說道。
孃親不禁愕然,一時沒有想到:“她是趙平貼身丫環,爲何不來?”
“噗喫,”舅母不禁笑出聲音來,解釋說道,“放在以前,她可能來,但是她今天未必來。”
舅母說完,向着孃親眨了眨眼睛。
孃親恍然大悟,原來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如果翠竹是一個普通丫環倒也罷了,偏偏她是趙平的貼身丫環。
不但與趙平是青梅竹馬,並且一直在趙家莊長大,孃親自幼把她當趙平息婦培養。
她現在不但與趙平定了終身,而且經過孃親自己也默認。
顯然,翠竹聽說趙平要說一門親事,地位受到嚴重威脅,心裏受不了。
翠竹再得趙平寵愛,也是妾。
但是孃親給趙平說親的女子,則是妻,也就是未來的趙家莊的女主人。
女主人權力有多大,她甚至可以把小妾從家裏趕走。
當然趙平在世不會,趙平去世難說。
她不但對趙家莊財產有支配權,甚至她對趙平兒女也有支配權。
趙平與翠竹的兒女母親是妻,而不是翠竹,翠竹僅僅是自己兒女的姨娘而已。
這一點不但大宋民間承認,就最官府也承認,皇宮同樣如此。
不僅在世人眼裏小妾的身份是如此不上了檯面,小妾所生的庶子甚至都沒資格安葬自己的生母。
以前趙平沒有妻,王十九娘、張小娘子、洗靈珠、雨墨花娘家裏前景再大,也不能威脅翠竹。
但是趙平這個未來的妻,確確實實讓翠竹感到來自未來的威脅。
舅母望着表情難受的趙平,對着趙平說道:“翠竹心裏只有你,你勸解她最適合。”
放在以前,舅母絕對不會這樣,畢竟她覺得翠竹對她威脅最大。
現在看來,翠竹遠遠比她女兒可憐,沒有父母家人溫暖,在主人家裏孤苦伶仃長大。
在這種環境長大,翠竹自幼就有一種自卑感、孤獨感,遠遠比同齡女子脆弱敏感。
趙平就是她的一切,是她心靈的依靠。
以前雖然有其它女人來分享趙平,但是不會感到內心深處的威脅。
而趙平說親的女人這個可是未來一家之主,顯然讓她感到恐懼。
趙家莊能夠說得動翠竹,除了孃親也只有趙平。
我怎麼能夠勸說,清官難斷家務事,趙平心裏不禁想到。
“平兒去試試。”趙平一臉苦笑,向着自己小院走去。
剛剛來到自己小院,就碰到六七歲的蘭兒,她後面跟着夏荷這個三四歲小娘子。
蘭兒今天似乎心情不好,臉上失去光彩與笑容,臉上掛着淚珠。
她擡頭起來,可憐巴巴望着趙平:“小郎君,聽說奴家要被趕走嗎?”
她一邊說,一邊流着眼淚,她與翠竹一樣,都是孤兒,格外敏感。
夏荷沒有說話,只是小臉望着趙平,一直不住抽泣。
趙平的院落隔壁就是孃親的院落,他看到人影在月亮門晃動,顯然有人在偷聽。
趙平哪裏不明白姜鶯她們的擔憂,他上前抱住夏荷,左邊牽着蘭兒。
“沒有人趕走你們,趙家莊永遠是你們家。”趙平微笑對着兩人說道。
夏荷此時緊緊抱住趙平,害怕趙平拋棄她。
她差點餓死,她的翁翁就是被活生生餓死的。
趙平親了她一口,拿出一個糖給夏荷,夏荷終於破涕爲笑。
趙平同時也給一塊糖給蘭兒,也低頭親了她一樣。
趙平掏出手帕,擦了擦夏荷與蘭兒眼淚。
蘭兒並沒有喫糖,而是擡頭望着趙平問道:“小郎君,奴家的例錢還有沒有,會不會少?”
“當然有,永遠有,只有增多,不會減少。”趙平知道她們的擔心,給了一個堅定的承諾。
但是蘭兒話還沒有完,她繼續問道:“奴家還是住原來的地方嗎?不會搬遷吧?”
她與夏荷也有一個單獨房間,還有傭人照顧。
她太敏感了,害怕失去眼前這一切,不得不問清楚。
“當然不會搬遷,放心,你們一切都與以前一樣。”趙平望着孃親的院落,乾脆把話說到底。
他此話不但是說給蘭兒聽,也是說給姜鶯她們聽,聲音很大。
蘭兒終於高興,臉上露出笑容,還在趙平臉上親吻了一下,說道:“小郎君真好!”
趙平來到翠竹房間外面,聽到有人一直抽泣。
“翠竹,翠竹,開門,開門。”他輕輕敲門,親切說道。
可是他喊叫十幾聲,沒有人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