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的意思，“有上進心是好事，但是，咱們也要量力而行，老師知道你想取得好成績，這樣子好不好，你每天放學了後，留在學校兩小時，老師專門輔導你，咱們班裏也有挺多學習挺好的學生的，你可以請教請教他們問題，沒必要……一定申請教學金的。”
“其實獎學金這東西，能不能拿到都行，不是說拿到了獎學金纔是好學生，不拿獎學金，咱們盡力而爲，盡力把學習學好，把成績考好，也是可以的！”老高斟酌用詞，儘量不傷害到虞涼的自尊心，不打擊到她的積極性。
看到學生想好好學習，他心裏是開心的。
但是……
虞涼跟獎學金的差距太大了。
“哦，幫我交上。”
虞涼不想聽老高唸經。
東西交給老高後，就出來了。
老高：“……”
他心情有些複雜呀！
貝希希班主任進來，正好看到老高桌上的申請表，看到申請人的名字，貝希希班主任嗤笑一聲，“老高，我沒有想到你班裏的學生還挺……有膽量的。”
虞涼這個學生他知道。
因爲跟貝希希是姐妹。
所以看成績的時候，他會順便看一下虞涼的成績。
果然沒有血緣關係，兩個人的成績，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簡直天壤之別。
貝希希班主任搖搖頭，覺得有些好笑。
*
教室。
虞涼黑進了學校系統，調出來譚羽和其他幾個人的成績信息。
譚羽的成績一眼看上去的優秀。
其他幾個人就有些遜色了。
虞涼查這些，不是爲了主要看他們的成績，主要還是想看江禹的成績。
上次她看到江禹的成績，就覺得有些古怪。
哪有人分數卡的這麼正好？
從高一，到高三，三年內的所有考試，大大小小，江禹總能卡在六十多分，就算有浮動，也是兩三分的浮動。
更像是不想被人發現什麼，故意這樣做的。
昨天，看江禹做完幾張卷子之後，虞涼就發現了。
江禹他不是不會，而是不想。
她要想讓江禹考上好大學，脫離他現在的家庭，不是幫江禹提高成績，是幫他解開他的心結。
*
晚上。
虞涼正睡着覺。
隔壁傳來一陣吵鬧打砸的聲音。
虞涼睜開了眼睛，眼睛裏有些被打擾的不悅的戾氣，還有些沒睡醒的朦朧，她眨了眨眼，聽清楚是隔壁傳來的聲音後，立馬從牀上下來，披了件衣服直接走出去。
嘭——
江禹站在門外。
一隻手緊捏成拳，手上還沾着血跡。
他穿着白上衣，上一上也被染了一些血。
虞涼眼睛有些冷。
走過去握住江禹的手，聲音都比往常沉冷了幾分，“誰的血？”
江禹看着虞涼沒有說話，他眨了眨眼，眼睛裏的血紅漸漸褪去，逐漸看清楚了眼前有些清冽的身影。
江禹掃了眼自己的手，往後靠靠，又看了虞涼比平時冷一些的臉一眼，“他的。”
“嗯。”
虞涼點頭。
沒有再說什麼。
眼睛裏的戾色卻褪去了一些。
她拉開她家的門，把江禹推進去“你先進去等我。”
“你要去幹什麼？”
江禹聽到她的話，腳步一頓，意識到了什麼。
想轉身追出去的時候，虞涼已經關上了門，門也被她從外邊反鎖了。
江禹擰了擰門把手，沒有擰開。
他心臟有些不安的跳動。
看她剛纔的樣子，什麼事都可能做得出來。
……
門外。
虞涼眼睛蒙上了一層寒意，她拉開對面的門。
屋內，傢俱之類的東西被打砸的破破爛爛，地上一片狼藉。
穿着背心的中年男人眼角有些紅腫。
滿屋的酒氣立馬撲了上來。
“你他媽誰啊？”江父本來就一肚子的氣。
江禹那個兔崽子居然敢打他！真是造了反了！
這些年他的錢全都養了白眼狼了！
見到虞涼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江父脾氣一下冒了出來，氣焰變得有些囂張，藉着酒氣，衝着對方嚷嚷，“趕緊滾聽到沒有？！小心我連你一起打！”
“你打他了？”
虞涼本來漫不經心的臉上，表情突然一頓。
江父笑笑，沒注意到虞涼的變化，“我打他怎麼樣？我拿錢養了他這麼多錢，打他一下怎麼了？他居然還敢打我。”
“恩，是沒怎麼。”
虞涼捏捏手指，表情挺淡的。
意識空間裏的056看到她這反應，卻莫名的打了一個激靈，它總覺得要出點什麼事。
一分鐘後。
屋內響起悽慘的慘叫聲。
虞涼抽過紙巾，慢斯條理的擦着手，紙巾隨手扔到地上，她拿出手機，撥通急救電話。
掛斷電話後，虞涼扔了幾張錢在江父面前。
她低睨着江父，脣邊勾起一抹又冷又狂的笑，“醫藥費我賠得起，你這條命的錢我都賠得起，以後再敢碰江禹一根手指頭，我就斷了你十根手指頭。”
扔下這句話，虞涼直接離開。
*
虞涼屋內。
這屋子的隔音不算多好。
江禹怕虞涼做出什麼事，貼着門聽對面的動靜。
當聽到那句“以後再敢江禹一根手指頭，我就斷了你十根手指頭”的時候，江禹心臟快速跳動起來，身體瞬間僵住，這時候他纔有一些活人的感受，有一種被別人在乎着的暖意。
從來沒有人說過一句護他的話。
他的母親只會讓他忍，讓他再忍忍，只會讓他躲在屋子裏，不讓他跟那個男人當面起衝突，甚至關上他的門。
那個男人除了罵他，就是想對他動手。
至於他的親生父親……
他死的時候他太小了，他對他沒什麼印象。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一個人用這種語氣護着他，站在他這邊說話，不是讓他忍，不是告訴他沒了這個男人他們活不下去，是真真切切的，站在他的角度，他的心情上，爲他着想了。
江禹靠着牆，清晰的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
這種久違的，有一種當人的感覺。
-
虞涼回到住處，江禹就站在玄關處。
見到虞涼進來，他看向她，眼睛浮動着別樣的情緒。
虞涼握住江禹的手腕，走進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