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接話，沉着臉，看不出有沒有驚訝。
唐乾簡短道：“太后寫得一手好字，畫畫也很不錯。”
“朕以爲，皇叔把人送到先皇身邊，琴棋書畫，事先必然是受過訓練的。”皇帝頓了頓，露出譏誚的神情，“皇叔現在這麼說，是想說明什麼？”
唐乾：“臣沒教過她任何東西。”
皇帝的眉頭動了一下：“那又怎麼樣？”
“所以臣合理懷疑太后的背後另有其人。”唐乾頓了頓，緩緩道，“比如，皇上那邊想讓臣死的人？”
皇帝能在位置上安穩坐到現在，箇中緣由，固然有他的不忍，但皇帝背後的勢力豈可小覷。
就拿最沒爭議的來說吧，就算他安賢王勢力再大，影衛也只效忠皇帝。
說句實話，唐乾到現在都不知道影衛這個組織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厲害，只是聽聞，影衛直接聽從皇帝指揮。
當然，唐乾說的那些想讓他死的人，並不是指影衛。
他當初能把周小舟送給太子，那些和他對立的，作對的，自然也能把周小舟送到他的身邊。
皇帝很直接：“想讓皇叔死的人有很多，包括朕。”
唐乾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臣倒是不想皇上出事。”
皇帝微微一哂。
唐乾有點惱怒，索性認真道：“唐長澤，這種話我只說一遍，我不想當皇帝，但也不想死，你現在還活着，也不是我不想殺你，是我下不去手。”
皇帝一怔，盯着他：“下不去手？”
唐乾坦然直視：“這個時候了，臣沒必要說假話。”
“下不去手？如果你會下不去手，我怎麼可能會坐上皇位？”
皇帝相貌清秀，膚色白皙，但眼珠子十分幽暗，他譏諷完了，還笑了一聲：“也對，你現在肯定是不想我死了，我死了，你安賢王的名聲還要不要了，我最好是永遠待在微雨閣養病，而你安賢王，名副其實的王，還是人人歌頌的賢王。”
唐乾並不想背上弒兄的罪名：“我沒有派人刺殺，更沒有下令血洗後宮。”
皇帝點頭：“你沒有下令，只是也沒有阻止。”
“並沒有證據證明是我這邊的人下的手。”唐乾淡淡陳述着事實，“我還懷疑是有人想坐收漁翁之利，特意留你一命，好挾天子以令諸侯呢。”
皇帝聲音一冷：“什麼意思？”
唐乾也不掩飾：“我不是說了嗎，我懷疑過太后背後另有其人，否則，她怎麼那麼湊巧偏偏救下了你。”
皇帝冷笑：“那你懷疑錯了，母后從未乾涉朝政。”
唐乾自信道：“所以想殺太后的人很多，只是臣表現得比較明顯。”
皇帝不說話了。
唐乾繼續道：“太后確實向着皇上，也對朝堂沒有興趣，不過，太后的存在，卻也不比禍害朝綱危害小。”
皇帝像是預料到了什麼，神色一緊。
唐乾繼續道：“要殺太后的一部分老臣，可能不知皇上的心思，但肯定清楚皇上對太后的在乎，所以他們爲了朝堂穩定，要殺太后。”
皇帝：“安賢王！”
唐乾微微一笑：“臣要殺太后，一方面是認定太后的背叛，另一方面，也正如那些大臣，不同的是，臣將皇上的心思看得更透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