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一句無藥可救，身邊的隨從想揍雲無心。
唐乾阻止了——沒辦法，雲無心說話難聽歸難聽，卻是事實。
再說了，當街打人多不好，有損名聲，真想打，到了晚上再套麻袋也不遲。
唐乾心平氣和準備轉身離開。
雲無心：“王爺還沒給看診報酬。”
“……”唐乾面帶微笑，“不是免費嗎？”
“是不收錢。”雲無心加了一句，“草民囊中羞澀，有一段時間沒好好享受美味了，不如王爺請草民喫頓飯吧。”
唐乾沒怎麼猶豫，答應了。
一餐飯而已，怎抵得上一個有意思的人。
結果雲無心帶他去了明月樓，一頓飯，花了他五百兩。
喝美酒，要兩壺只喝了半壺，點三位美人，不碰美人，喫美食，一樣不過三筷。
唐乾心疼自己的銀票，心疼自己的名聲。
保準，明天就有人彈劾——堂堂安賢王，大白天去了京城最負盛名的風月之地，出手闊綽，道德敗壞，作風糜爛！
還沒辦法解釋，是雲無心花費的。
畢竟，雲無心自稱清和先生，往那一坐，一派風輕雲淡的高人形象，還是個眼睛有疾，無法視物的高人。
唐乾想到自己被坑的往事，忍不住笑了一下：“當時本王就覺得你太會裝了，可比本王會裝多了。”
不過接觸久了才知，雲無心那也不算裝，清和也確實是他的一部分。
雲無心喜歡喝酒，喜歡嘗試新鮮事物，但從來都是淺嘗輒止，有量有度，從不允許自己沉迷。
認真來說，清和，是雲無心嚴格要求下的產物。
雲無心是隨心所欲，真性情的理想化。
清和是理智收斂，嚴律己的現實化。
想做雲無心，但更多時候是清和。
雲無心說：“王爺，我們作爲朋友，我是雲無心，但作爲你的門客，我是清和。”
唐乾沒幾個真朋友，所以儘量當他只是雲無心。
同時，他認爲雲無心很矯情。
人很複雜，本來就不可能只有一面，沒必要分開來看。
但云無心堅持：“人的出生已經無法選擇，還不准我進行一下區別嘛。”
行吧，隨意。能說出這樣的話，唐乾認爲雲無心是還沒經受過生活的磨難，沒認清人生的本質。
不過，能堅持這種看法，說明還在追求未來，堅持美好。
雲無心：“雲無心是我給自己留下的一個可能，否則永遠都像你這樣，多沒意思。”
確認，沒必要非得像他，太累。
只是很可惜，雲無心一向淺嘗輒止，卻在留給自己的可能裏丟了性命。
唐乾想到這裏，此時忽然就明白了，雲無心、清和，到底是哪個身份出了問題。
是了，應該是雲無心先喜歡上了太后，不是清和。
所以，即便太后再怎麼撩撥清和，清和也不想回應。
雲無心是希望，太后能喜歡雲無心，而不是那個因爲世俗而存在的清和。
唐乾搖了搖頭：“好友，你可能還是錯了。”
太后那樣腳不沾地，生如浮萍的人，追求的，恐怕反而是安穩，真實存在。
“唉，其實不管是清和還是雲無心，在太后眼裏，恐怕都是飄搖不定，無法觸及的假象，你喜歡太后，一開始就——”
唐乾猛地一頓，扭頭看向另一口冰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