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淺淺地笑了：“我聽到秦王封剛出生的大公子爲繼承人時，就想到那個被他如此愛護的人一定是你，他不想讓你露面，他在保護裏，能得到他這麼珍愛的，只有你一個人。”
重葵說：“信陵侯，你就是太聰明瞭，知道的太多了，所以纔會不長久。”
“或許是我一開始堅持的夢想就錯了。”他苦澀地說，“憑我的力量，根本就沒辦法保護魏國，我以前太天真了。”
“如果沒有魏王的猜忌，我相信魏國一定不是這樣的局面。你是難得的良才，魏國有你，卻得不到重用，這不能怪你。”
“也不能怪任何人。”魏無忌頓了一下，“我知道你不相信命，但我最近總在想，遇到你是不是宿命？”
“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相遇，也有很多人分離，他們會遇見無數人，宿命能掌管這一切嗎？”重葵笑着說。
“如果不是宿命的話，爲什麼我遇到的人會是你？”魏無忌輕輕地問。
重葵有些無言以對，若要這麼說的話，宿命真是太奇怪了。
遇見誰，錯過誰，都是已經註定好了的嗎？
“那就是宿命吧，在這個世界上，我少有敬佩的人，但你一定是其中一個。”重葵說。
對於他的敬重，不會因爲當年他綁走她而減少。
他的才學實力都讓她佩服萬分，如果不是生在這樣的亂世中，他不是生在魏國，那他一定會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當然，他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
一生都那麼忠誠地守護着魏國。
“我對你也一樣。”魏無忌開口說，他沒有說出對她的愛意，因爲那始終太渺茫了。
他已經是將死之人，何苦給她再增添煩惱呢？
“你還有什麼心願嗎？”重葵想起石越，臨死之前，也也很想讓他完成心願，離去的時候也能不帶着遺憾。
如果是她可以做到的事，她想她還是會幫他做到的。
但魏無忌只是看着她，雙眼一眨不眨，看了很久。
“我臉上有什麼嗎？”重葵不禁問。
魏無忌搖搖頭，說道：“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真的嗎？”
“真的。”
他靠着一排軟軟的白色墊子，身上蓋着一條白色的毯子，整個人都彷彿陷在那一堆雪白裏，只有黑色的頭髮，分外醒目。
“你累了吧。”重葵看着他佈滿血絲的眼睛，終於忍不住開口。
魏無忌點點頭，沒有出聲，似乎已經沒有力氣開口了。
“那就睡會兒吧。”重葵說，“我在這裏看着你。”
“對不起……”他喃喃地說。
“沒有需要道歉的。”重葵說，“沒有接受你不喜歡的人，不是你的錯，愛情從來不是施捨。”
魏無忌的眼睫忽然動了動，“你都聽到了。”
“抱歉，我來的有點早，又不想打擾你們說話。”重葵不好意思地說。
魏無忌並沒有覺得這種事情被聽到有什麼羞愧，他只是說：“王兄他……從來沒有猜疑過我，可是我……讓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