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處理公務的速度就快的驚人，今天心情好，身體爽利，速度更是快的不像人。
他正埋頭公務，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
他掃了一眼，看清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原本一直微微翹起的脣角，漸漸抿成一條直線。
手機鈴聲響了很久，久的葉桃夭都好奇的朝他看過來，他才放下手中的文件，接起手機，低低的喂了一聲：“父親？”
手機那邊，樓百盛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左手叉腰，右手拿着手機，黑沉睿智的眼睛，眺望着遠處的海景，“霄，在忙？”
樓吟霄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是的，父親。”
“父親”兩個字，由聽筒鑽入樓百盛的鼓膜，刺的他的腦袋和心臟一陣生疼。
“霄……你好久沒叫過我爸爸了。”自從他把白薔薇娶進門，他的兒子，就再沒叫過他爸爸，而是一直稱呼他……“父親”。
父親。
尊敬有餘，親暱不足。
可明明，他們曾是最親密的兩父子，父慈子孝，感情深厚，相處的就像親密無間的兩兄弟。
可是，現在……
樓吟霄眉心微不可見的蹙了蹙，淡淡說：“只是一個稱呼而已……父親，您找我有事？”
見樓吟霄不願談及這件事，樓百盛只好換了個話題：“霄，我聽說，綺露受傷了？”
樓吟霄傾傾脣角：“父親，您的消息，還是這麼靈通。”
樓百盛解釋：“是綺露剛剛打電話給我，向我抱怨，她受傷了，你卻對她不聞不問，沒去醫院陪她。”
樓吟霄淡淡說：“我很忙。”
樓百盛頓了下，才說：“霄，你身邊，能入的了你的眼的，就那麼幾個女人，能入的了你的心的，卻一個都沒有。以前，你和綺露走的近，我不太同意，是因爲綺露和你媽之間有血緣關係，不利於以後優生優育，可是現在，我想了想，你和綺露，不算近親，我也向醫生諮詢過了，醫生說，你們的血緣關係已經很淡薄，不會影響下一代，你要是覺得合適……”
“我覺得不合適，”樓吟霄打斷他的話，“父親，我對她，一點想法都沒有。”
樓百盛等了好久，沒等來解釋，也沒等來下文，只是這麼簡短的一句“我對她，一點想法都沒有”。
樓百盛忽然心痛如絞，明明高大挺拔的身軀，不過瞬間，看上去竟似有了些佝僂：“霄，爸爸年紀大了……”
“父親，”樓吟霄再次打斷他的話，脣角微微譏嘲的勾了勾：“您風華正茂，說不定，我還會再多個四弟。”
這句話，像冰冷的毒箭一樣，猛地穿透樓百盛的心臟，將樓百盛傷的痛徹心扉，鮮血淋漓。
他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撐住落地窗，微微彎腰，過了許久，才微微帶着些喘~息，艱難的說：“霄，對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爸爸是個混蛋，爸爸有罪，爸爸死後，應該下地獄……”
“父親……”樓吟霄沒拿手機的手掌，緩緩收緊，原本挺直的身軀，繃得更如蒼松一般筆直，“父親……您不用這樣說，您沒錯，是我的錯，是我自私，是我狹隘，是我沒您高尚，沒您偉大，您沒錯，錯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