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面癱也唱戲
七月的白洛村分外燥熱,肉眼可見的熱浪卻沒擋住村民們聚集在一塊兒看戲的興致。
村口的舞臺搭得簡陋,長長短短的小板凳上卻坐滿了人。
烈日下,江幼青一開嗓就引來一片叫好:“奴似嫦娥離月宮,好一似嫦娥離月宮......”
厚重的粉黛蓋不住她與生俱來的卓絕樣貌,腰肢扭動,脣角微揚,眉目流轉瀲灩,一顰一笑都讓底下的男男女女看直了眼。
“別說,這江家閨女平時冷着個臉蛋子跟面癱似的,唱起戲來那叫一個魅人呢!”
“是啊!她要不唱戲,我真以爲她是面癱!”
“可不,她媽媽就是個名角兒!”
......
今天外公沒來跟她一塊兒表演,拉琴的人臨時換了村頭的三大爺。
從小到大她一有空就會到村口來無償表演歷練颱風,但是今天她卻有些心不在焉:早上郵政局的人來了,這會兒外公應該已經看到通知書了吧?
“外公,我回來了!”
卸了妝的江幼青如同換了個人,唱青衣時她又媚又妖,可洗乾淨一張皮膚冷白的臉蛋兒時,清倦的五官卻透露着一股冷,雖然是一雙鳳眼,淡懶的眼神讓她看起來透着一股疏離。
一隻腳剛踏進院子,堂屋裏便扔出來一隻茶杯,碎在她腳邊。
看來是知道了。
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把行頭放到了院子裏,走進了堂屋。
堂屋中間坐着的老人已經滿頭白髮,但是身子骨卻十分健朗,這會兒氣得吧噠吧噠地抽着旱菸,手邊放着一本錄取通知書,封皮寫着雲京大學。
她進門二話沒說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老人跟前,神色肅穆又堅決:“對不起外公,但我已經想好了,我必須去雲京。”
老爺子聽到這話幾乎是從凳子上蹦起來的,桌子拍得砰砰響:“你告訴我你去幹什麼?老一輩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聽着老人粗魯的方言,江幼青眼神清冷淡漠。
她知道外公不讓她去雲京,是不想讓她去蹚那潭渾濁沼泥,可有的仇不報,這輩子只怕也不能安眠。
對不起外公。
看她不答話只是跪着,老爺子終究只是長嘆了一聲:“跟你媽一樣倔!當初她要是聽我的,就不會死得不明不白,你也是......唉!算了!”
江幼青皺着一雙清淡的眉,等着老爺子下一步的阻攔,卻沒想到他坐了回去,從兜裏掏出來一塊兒玉佩遞給她。
手工雕琢的玉佩散發着幽幽綠光,上面的鯉魚圖樣栩栩如生,卻只有一半,是雙魚佩。
接過玉佩,玉髓冰涼的觸感讓她一愣:“這就是跟霍家的信物?”
“你爸今天來電話了。”
比起玉佩,外公的話才真正讓江幼青一愣,隨即眉頭皺得更緊:“十八年都沒打過電話。”
“是啊,十八年裏你沒成年,他當然不會打電話。如今你成年了,跟霍家的婚約也是時候兌現了。”
江幼青不動聲色,她對自己那門娃娃親沒興趣:“我會退婚。”
“你爸也是這個意思。”外公說到這兒,語氣裏有了幾分不屑:“他應該是怕你嫁入豪門踩在他頭上吧。”
怕自己的女兒過得比自己好的,江淵應該是獨一份。
江幼青看着手裏的玉佩,眼神古井不波:那位素未謀面的霍少爺,她也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