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六年
江幼青緩緩的笑了，她的眼睛在煙火下顯得明亮而璀璨。
那年她二十，風華正茂，拖着行李箱子來到雲京，站在堂春園的舞臺上，驚鴻一瞥，霍叔說：“有貴客請您到二樓雅間一敘。”
六年了。
司墨望着她娉婷站在礁石上望着煙火的樣子，海風吹拂着她藍色的長裙襬，有細碎的菸灰從她指尖飄落，她目光閃亮，脣角的笑容輕佻，他似乎看到了曾經的江幼青，那樣恣意瀟灑的江幼青。
司墨開車送她回去。
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江幼青跳下了車，笑盈盈的道：“司墨師兄，路上小心。”
司墨也笑了笑，注視着江幼青的身影進了屋，他調轉了車頭，然後，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下意識的擡起頭往別墅二樓窗戶看了過去——那裏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
他皺了皺眉頭，因爲自己剛纔一瞬間感覺那邊站着一個人而感到有些莫名。
江幼青踩着樓梯往上走去。
她心情很好。
直到她推開門，見到了立在窗邊抽菸的男人。
屋內關着燈，男人靠在牆邊，指間只有一根香菸明滅着，他神色隱在黑暗中有些看不清明。
窗戶開着，有冷風灌了進來。
江幼青臉上笑容僵硬在了那裏，她雙眸微微睜大，似乎是有些不明白霍歧川這麼會在這裏。
然而只有一件事她是明白的。
——霍歧川看到她坐司墨的車回來了。
江幼青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伸手開了燈。
男人的容顏在燈光下清晰起來，霍歧川的神色很淡，淡到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氣。
她勉強開口：“霍先生......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霍歧川淡淡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樣子：“我回來遲一點，不就看不到你們一起回來了嗎？”
江幼青的臉色白了一點，她指尖很冷，她用力握住了，才輕聲道：“我可以跟你解釋霍先生。我跟他只是碰巧碰面的，我並沒有故意約他，你不信的話......”
她的聲音在霍歧川無動於衷的表情裏逐漸銷聲匿跡。
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到了茫然。
該如何解釋？
她不知道如何讓自己的解釋變得可信。
而就算一切都是真實，霍歧川會信嗎？
她有點絕望。
男人淡淡掐滅了菸頭，從牆邊立起，往她這邊走了過來。
“解釋？嗯，當我傻？”他笑，脣邊是津津的冷豔的涼意。
江幼青面色蒼白，看着霍歧川走到她的面前，把一張照片塞進了她的手心。
“我原本是想給你一次機會的。”他看着她，“我原本不想追究這件事。”他擡起手掐住她的臉讓她看向他，“可是怎麼辦江幼青，你真的，讓我很生氣。”
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憤怒的感覺了。
他在這裏等了四個小時。
他甚至想過她如果在十二點之前回來他會原諒她。
然而，很好。
不僅超過了十二點，她還坐着那個男人的車回來了。
那一瞬間，他想弄死司墨。
那種強烈的殺意，他第一次想讓另一個人去死。
江幼青低下頭看着手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