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露出魚肚白,蘇曼君這才從浴室裏走出來,她從衣櫥裏拿出了自己的衣服,和那早就準備好的火車票。
蕭乙給她的錢,她一分都沒有要。
當天矇矇亮的時候,她拎着屬於自己的行李,踏上了早就嚮往的旅程。
回首之間,有不捨,更有道不盡的酸楚……
她想,她會去想這個男人,唯一美好的回憶……
而另一邊,昨晚喝醉酒的蕭乙,醒來之時已是豔陽高照了。
到了客廳,發現有些不對勁,今兒的別墅裏顯得格外的冷清。
他蹙眉,一看時間已是下午了,難道曼君也還沒有起牀?
如此想着,他先到廚房準備餐點,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纔到樓上去,敲了敲她的門。
可是他的手一碰到她的門,門就自動開了,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
莫名地,他的心有一些慌。
蕭乙走進去,這才發現她櫃子裏的衣服都拿走了,而他給她的卡都放在桌子上,還有一張紙條:蕭乙,我們不適合,你應該找一個單純的女孩,不要找我,我想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有一天,也許我會嫁給一個很普通的男人,而那個男人不會是你,希望你明白。
紙條從手中脫落,旋轉着飄落到地面。
一束金光打在蕭乙的身上,落下那蕭索的影子。
大腦幾乎有一瞬間的空白,她就這麼突然的從他的生命裏撤離了,讓他措手不及……
火車嘯聲長鳴。
開向西部的火車緩緩的啓動,逐漸的離開這個繁華的城市。
蘇曼君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眼前一閃而過的那些送別的身影,她的眼睛漸漸的溼潤。
她承認自己不是好人。
所以,她想要到一個乾淨的地方,將自己所學的學識都報答給這個社會,去找那些真正需要她的人,那便是西部的那些孩子們。
在電視上,看見那邊的孩子,在那樣殘破的教室裏,卻是那般的渴望讀書,卻沒有多少人願意前往那裏教他們。
如果是以前的她,她也不會去,堅決不會去。
可如今,她只想去那裏,見到那些淳樸的孩子。
從名校畢業後,她根本沒有用上自己所學的東西,反而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甚至出獄的那一瞬間,她還傻傻的以爲,那個男人會不會原諒自己,她還有沒有機會。
可是在蕭乙家的那段時間,她漸漸明白了,從前,在齊書瑤和葉亦軒的世界,她是局外人,而如今,在何心柔和葉亦軒的世界,她更是插不進去。
然而蕭乙對她的付出,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再也回不到最初的自己,再也不配擁有他的愛。
在這裏,沒有人會需要她,可是在西部不一樣,那裏的孩子們一定會很需要她……
想及此,蘇曼君的臉上浮起淺淺的笑容。
夜晚,醫院裏出奇的安靜,心柔始終都睡不着,可是睡在她旁邊的葉亦軒卻好像睡得很香。
她雖然看不見,卻能夠從他勻稱的呼吸聲中分辨出,他已經睡着了。
"亦軒?"
"亦軒?"
瞧吧,這廝剛纔還說會陪她一整晚,她不睡覺,他也不睡覺,結果話一落,他就睡着了。
睡在醫院,尤其是深夜,心柔難免會胡思亂想起來。
她往葉亦軒的懷裏鑽了鑽,手摩挲着撫上他的臉龐,"亦軒?"
終於,在她的打擾下,葉亦軒醒來,眯起惺忪的眸子不解的看着她,"怎麼了?"
她癟了癟嘴,"我睡不着,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我一個人小不睡覺也怪可怕的。"
葉亦軒摟着她,將她拉進自己,嘆息一聲,"想什麼睡不着?"
"沒想什麼,可能是白天睡得太多了,我晚上就睡不着。"
心柔將手環在他的腰上,依偎着他的胸膛,"你陪我說話吧,要不你講笑話給我聽?"
講笑話……
葉亦軒的嘴角抽了抽,他努力的在腦子裏收索着笑話,卻想不出一個。
他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哄着孩子一般,"乖,寶寶快睡。"
心柔失笑出聲,捶打了他一下,"我讓你講的是笑話。"
逼於無奈,葉亦軒只好硬着頭皮從江一諾那裏得知的笑話,他用一種極爲嚴肅的口氣,好像在講一個深遠的故事,"從前……有一隻南極的小企鵝出門找北極熊玩,它走了3念走到赤道,突然想起自己的家裏沒有鎖門,於是他走了三年回到家關門,接着又走了六年到北極……"
心柔無語,她早就聽過這個了,而且一點也不好笑。
可是她沒有打斷他,任由他接着往下說,"可是北極熊不跟它玩,於是小企鵝又走了六年到自己的家裏。"
"好不好笑?那個傻瓜既然走了十二年。"葉亦軒有些無奈的笑起來,起初
他聽到的時候愣是沒明白江一諾在講什麼,等他明白了,依舊不知道笑點在哪裏,可今天不知怎麼了,他既然會覺得企鵝愚蠢的行爲很可笑。
"……"
"葉亦軒,你當我是白癡嗎?"這哪裏好笑?
葉亦軒一愣,嘴角抽搐,他就跟江一諾說過不好笑吧,現在弄得他被老婆鄙視,他咳了咳,繼續說,"那我來讓你猜個謎,打三種動物。"
"什麼?"
"有一隻羊在草原上喫草,突然來了一隻狼,可是狼沒有喫它,又來了一隻狼,可是這隻狼還是沒有喫它,這個時候又來了第三隻狼,山羊就覺得奇怪,對着狼叫了一聲,可是狼依舊不喫它。"
心柔被繞糊塗了,這狼是傻的不成?
"是什麼東西?"
"蝦啊。"
"你看,第一隻狼是瞎了,沒看見羊,第二隻是海蝦,第三個是龍蝦,又聾又瞎的,所以看不見羊也聽不見羊在叫。"
葉亦軒解釋的很清楚,可心柔明顯不悅了,她捶了他一下,"你不是說是動物嗎?蝦能算動物?"
他笑着握住她的拳頭,包容在手心當中,湊上前吻了吻她的額頭,"自己猜不對就打人,哪有這麼不講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