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她沒有化妝,臉色看起來憔悴極了。
顧銘俊眸中的光瞬間冷下來,口氣也如三九寒冰,"怎麼是你!"
"你來做什麼!!"
沈安妮苦笑,望着他眼中對自己的敵意,"你就那麼恨我嗎?"
她那麼愛他,她只想抓住幸福,抓住他……
最後的這點時光,她多想他能把自己當成他真正的妻子,可他從來都不給她好臉色。
想到這些,她的眼眶紅了,眼淚滑落出來,"銘俊哥,你還記得嗎?以前你說這一輩子都要對我好,我信了,可你的諾言呢?"
"爲什麼要愛上小溪,爲什麼偏偏是小溪?"
她哭着說,心酸之淚潸然落下,"三年了,你都不肯正眼看我,當初如果不是爲了逼走她,你連碰都不碰我,我只想在最後這點時間擁有你,你都不捨得愛我一點點,顧銘俊,爲什麼要對我這麼絕情?"
她處心積慮的走到今天,明知自己死路一條,也想擁有他對小溪的那種愛……
可她得到了只有他滿腔的恨意,羞辱……
顧銘俊閉上雙眸,想到自己的病是因爲她,他怎麼都不願再跟她多說一句話……
雖然他也有錯,他錯的太多。
"你走吧,我只愛沈小溪。"
"爲什麼?她有什麼好?"
她歇斯底里的叫着,拔高音調,"她真的有那麼好嗎?除了你,她跟過多少個男人?"
聞言,顧銘俊輕蔑的看向她,"你覺得你有資格說小溪嗎?你跟她比,永遠都比不上。"
沈安妮被他的話一激,也狠下心咬牙道,"是嗎?這可不見得,她那麼喜歡你,可是她永遠都得不到你,你是我的,我們註定要一起死,一起生活。"
撂下話,她轉身邁步離開。
一邊走一邊抹去洶涌而來的淚水,在所有人眼裏,她都是可恨的,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只是想幸福,抓住幸福……
她做錯了什麼?爲什麼所有人都要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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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回到家後疲倦的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人一閒下來,又會不自覺的想起今天的一幕……
她甩甩頭,想要甩去那些虛假的東西。
此時,小傢伙端着熱牛奶來給她,坐在她的身邊,歪着腦袋看她,"小溪,你看上去很累哦。"
"嗯。"小溪一手握着牛奶杯,一手忍不住去摸摸兒子的臉蛋。
其實叮叮跟顧銘俊長的真的很像……
她確信,叮叮長大後肯定會更像他的父親。
她放下牛奶杯,拉着叮叮到自己懷裏,疲倦道,"叮叮,抱抱媽咪。"
小傢伙乖乖的張開手臂抱住她,"媽咪,你怎麼了?"
"叮叮啊,媽咪是不是很壞?"
"不會啊,小溪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
"是嗎?"
小溪苦笑,摸摸兒子的後腦勺,側過臉親了下小叮叮的臉頰,"今天怎麼晚都不睡覺,嗯?"
"睡不着,我失眠。"
"爲什麼?"
"我聽鄰居家的奶奶說你們酒店有個人被送去酒店了,我擔心你。"沈叮叮說完又湊上前撲到小溪的懷裏,"小溪,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爲什麼這麼問呢?"
"幼兒園的小朋友說我是怪小孩,所以爹地不喜歡我,媽咪也不喜歡我……"
聞言,小溪的心一緊,捧起小傢伙的臉蛋兒,"寶貝兒,他們亂說的。"
小傢伙嘟起嘴巴,"我知道,所以我把那個人打倒了。"
"呃……"
沈小溪頭疼不已,正色道,"沈叮叮,你又打架了?"
沈叮叮察覺媽咪要生氣了,趕緊從她身上溜下來,蹭蹭蹭的跑回房間,探出個頭來,"媽咪我睡覺了,我好睏哦。"
沈小溪頂着重重的壓力和流言蜚語每天準時上下班,她知道大家對她的疏離無非就是覺得她冷血,這幾日總從同事的口中得知顧銘俊的傷勢如何,可她一直惘若未聞,沒有去醫院看過他。
這日開完會關於季度會議的事情要跟顧銘俊商量,董事會議的意思是希望小溪拿文件過去給他籤,小溪本來打算拜託小陳,可小陳見了她轉身就跑,當她是魔鬼似的。
小溪無奈,只能自己拿這份合約過去。
在去醫院的路上,小溪一直在琢磨要不要買點水果鮮花之類的東西?仔細思考下來她決定什麼都不買,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自己這次去見他,底氣少了很多,她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洗腦,"沈小溪,你是去找他談公事的,不是去看病的,所以不要想太多,像平時一樣面對就行了。"
不要認爲他救過她兩次,她就該原諒他以前的惡行……
即便他們之間不再存在恨,也不可能回到過去。
不知不覺中,沈小溪已經來到了病房門口,心口涌起些許莫名的情愫,不知不覺的想起了那日他受傷的樣子……
小溪擡起手,手僵着空氣中良久,才敲了敲門。
沒有聽到回答,沈小溪疑惑的用手去一推,門便開了。
她走進去,看見他趴在病牀上緊閉着眸子,好像睡着了……
濃密長卷的睫毛擋住了那一雙深邃的雙眸,英氣逼人的五官在睡着的時候顯得那樣的純良無害,帶着點小小的慵懶,只是他那斜飛入鬢的劍眉微蹙着,眉頭有淺淺的皺褶。
小溪站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叫醒他,還是該下次再來。
此時護士也走了進來,看了眼沈小溪,微笑道,"你是他太太嗎?"
"……"
小溪正欲解釋,又聽護士說,"你讓他睡一會兒吧,他身上的傷太深了,這幾天還有發炎的趨勢,晚上都沒睡好覺,估計剛睡着不久。"
護士將消炎藥放在桌上,吩咐道,"他醒了以後讓他按時喫。"
待護士離開,小溪看着他熟睡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