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爸爸,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那個姓尹的?"
沈勤海萬分認真嚴肅的看着她,小溪一愣,沒想到父親會問這個,她思索了一下,決定說實話,"不是。"
"那……孩子的父親。"
小溪臉上的笑容逐漸的失去色彩,她覺得已經過去的事情沒有必要再說出來讓父母跟着操心,而且如果他們知道她當時遭遇了那樣的事情,卻遲遲沒有報警,又會造成父母的心頭痛。
小溪垂下眼簾,"爸,我不想說。"
沈勤海從她的眼中看到澀意,忽而瞭解的點點頭,"好吧,爸爸尊重你,但是小溪啊,爸爸上次跟你說的事情。"
"你是說跟尹寒斷絕關係?"
沈勤海點頭。
小溪苦笑,"報紙上不是都說了嗎?他要娶的人不是我,而且他就那次來找過我,再也沒來了,我想他應該也想通了,決定放棄了,我還有什麼理由去糾纏他呢?"
倘若不愛,就放手……
她不喜歡糾纏上去,她也不想再因爲心裏的感激和自私的利用去傷害他……
不愛,就放手……
不要讓感激成爲傷害他的藉口。
沈勤海嘆息,伸手心疼的撫着小溪的頭,"小溪,爸爸希望你能幸福,可是爸爸真的很對不起你。"
小溪不由得眼眶紅了,淚水涌上來,"爸,你說什麼呢?其實我都知道,你跟媽媽是我的恩人,你們遲遲不肯告訴我,是因爲怕我難過,可是我都知道,如果沒有你們,就不會有現在的沈小溪,你怎麼可能會對不起我呢?"
沈勤海的眼中閃過詫異,"你都知道?"
她苦笑,"恩,以前無意間聽到的,但是我不在意,我的親生父母對我來說,從他們拋棄我的那一天就已經死了,我的父母只有你們,永遠都是你們。"
沈勤海聞言,心痛一截,他張開脣想說什麼,卻始終都說不出口。
最終只能心疼的拍拍她的手,哽咽着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原諒他吧,原諒他的自私,沒有辦法把她的身世說出來……
因爲這將會傷害很多人,會硬生生的把這個家給拆散……
**
小溪從父親的書房出來時,看見沈安妮站在門口,詫異的看着自己。
安妮沒想到她會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她不是這個家裏的孩子。
小溪垂下眼簾,準備從她身邊走過,沈安妮立即拉住她,"等等!"
"有事嗎?"
"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還以爲沈小溪不知道呢,爸媽甚至威脅她說,只要她說出來就斷絕關係。
小溪黯然苦笑,"託你的福,很早就知道了。"
沈安妮並不覺得她可憐,只覺得她更可恨,"你既然早就知道了,爲什麼不離開這個家?你知道我爲什麼那麼恨你嗎?"
小溪看向安妮,心口微疼,她也想真正的瞭解,她爲什麼那麼恨自己……
安妮揚起苦澀的弧度,眼中充滿了恨意,"因爲你不是我的親姐姐,因爲你奪走了本該屬於我的東西,從小到大,爸媽都偏愛你,而我纔像一個撿來的,我甚至懷疑過自己的身份,可是當我得知你是他們撿來的,我就恨你,你憑什麼出現在我的生活裏,奪走本該屬於我的一切,就因爲你,我要放棄我最愛的芭蕾,要像你學習,好好的讀書,可我根本就不喜歡唸書,就因爲你,我的初戀就那麼沒了,也就因爲你,只要是我喜歡的東西,全都沒有了……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沈安妮將自己所有的不幸全歸結於小溪的身上,在她的意識裏,倘若沒有小溪,她不會失去那麼多東西,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小溪聞言,一種苦澀的滋味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合適的詞來表達了,她垂眼,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都不能改變安妮那根深蒂固的看法,她只能莞爾,"說完了嗎?"
沈安妮很是訝異她的表現,她以爲小溪至少會說些解釋的話。
可是,她看起來那麼平靜,平靜的讓她捉摸不透……
"如果你說完了,我必須走了,你要不要繼續恨我,我已經不在乎了,其實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相對的,你討厭我,我也不會傻傻的繼續去喜歡你,明白了嗎?所以,我不會再去解釋任何的事情,因爲已經沒有必要了。"
小溪扳開她的手,準備邁步離開。
"沈小溪!!"
尖銳的喊聲讓小溪的腳步止住,卻沒有轉過身,只聽見安妮那憤怒到極點的聲音,"往後你的不幸就是我的幸福。"
聞言,小溪暗暗的握緊了拳頭,任由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裏,卻感受不到疼痛。
她直挺着背,依然沒有轉身,大步的邁步離開。
***
這幾天的生活忽而變得很寧靜。
平日裏揚言要娶她的尹寒好似一瞬間消失了人影……
沒有電
話、沒有短信、更沒有任何的音訊。
有的,只是娛樂頭版上他和慕念念相愛的照片和幸福的婚訊。
小溪忽而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爲你永遠的停留,她也必須要改變自己,不能再這樣有一天沒一天的混着過日子。
撫養寶寶,需要她足夠的強大……
否則,她又怎麼能給寶寶一個有保障的未來呢?
這幾日,她重新撿起了酒店管理的書籍來看,希望自己可以儘快的抓起那些專業知識,其實她的夢想就是在國家級高端酒店裏就業,看着酒店在自己的管理下能更快的發展起來,她會覺得頗有成就。
叮咚……
門口有敲門聲,小溪看了眼牆上的時間,無奈的闔上書本,回頭看向門口。
遲疑了一會兒,她才起身走過去開門,只見花店負責送花的人將手上的玫瑰送到小溪的手裏,"沈小姐,請您簽收。"
小溪抱着一束玫瑰花走回廳內,數了一下是27朵。
卡片上寫着:27便是3個9,長長久久……
她將花瓶裏還沒枯萎的玫瑰花取出來,插上新鮮的。
連續四五天了,顧銘俊每天都送花過來,有時候甚至在樓下等她,只是她通常都不太理他,看見了也當做沒看見一樣自己走自己的,結果他倒是開着車在後面慢吞吞的跟着,時不時的按幾下喇叭,開到她的身邊問,"真不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