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裏的豬肉便宜，相對而言，豬仔的價格應該也不貴。
她特意轉了一圈，走到巷子的拐角僻靜處，查看好左右無人，纔將揹簍和麻袋收進空間。
又取出一件外套換上，再學着那些大娘的做法，用帕子把一頭黑髮包起來，抓了些泥抹黑了臉和脖子、手。
這才從另一頭又繞進豬市壩。
果然讓她猜對了！
這市場上確實有豬仔賣，五六斤的豬仔價錢賤，才四五塊錢一頭；
十來斤的豬仔價格就貴些，要十幾塊。
甚至，於若曦還在角落裏看見了一匹馬，待賣的小馬！
原本她是來看豬仔的，可看見小馬的這一刻，豬仔什麼的瞬間拋到了腦後。
馬好啊，上山下地幹活都是一把好手。
可不能錯過。
可是再一問價格，她立馬退縮了。
一匹小馬，居然要價150塊。
比一輛自行車還貴！
“貴？我家的母馬別人給了我800塊我都沒捨得賣。你要不要買？不買邊兒去，走走走！”對方連推帶趕，直接把於若曦趕走。
於若曦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地問：“優惠點，我用東西和你換。”
她眼下這幅打扮太慫，一看就不是買得起馬的人。
對方能搭理她，估計也是因爲馬的價格貴，沒什麼人過來問價格的原因。
“什麼東西？”
150塊錢可不是小數目，一般人還真拿不出價值150塊的貨來。
“你們先說能優惠多少吧。我是誠心實意想要這匹小馬，也不怕你笑話，我家屋裏的那位是腿瘸，所以纔想着買匹騾子或者什麼的回去馱貨物。是真心實意想買，你們最低多少能賣？”
可不只是腿瘸，還眼瞎。
否則，怎麼見天都看不到人......
她這話一出，對方原本暴躁的神情明顯緩和不少。
“我這馬可是自家培育的，給的價格原本就是良心價，真心不能再少。這樣吧，你如果誠心想買，我再送你一套馬鞍。
就這一套馬鞍，也值二三十塊了。以後讓它代替你男人下地幹活，保準掙的工分比你男人還多。”
“馬太難養了，每天要喫的飼料都不是一筆小數。就算有了它能多掙點工分，可扣除它的口糧，家裏的日子更難過。
其實，我更傾向於買驢或者買騾子，飼養成本還小些。
對了，你們應該也有騾子和毛驢賣吧？我轉了一圈都不看到，也不知道哪裏有賣。”
賣馬的人暗地一翻白眼，若非飼養成本高，他會把小馬賣掉？
只要再喂兩年，下地幹活更是一頂一的能幹。
可表面上，他半點沒露痕跡：
“騾子胃口比馬還大，又不能生，就是一錘子買賣更虧。至於毛驢，那懶貨就得拿人看着，否則就不幹活兒。算下來還是買馬更合算......”
對方呱啦呱啦說了一大串，自然是在勸於若曦打消買騾子和買馬的想法。
“我真要買，你給說個實在話。我也不怕你笑話，我男人當初也是上過戰場打過仗的，要不然怎麼腿瘸呢？
就因爲這，隨隨便便拿幾十塊錢就把人打發了。現在吧，我就想着趁手上還有點，趕緊添置一頭牲口。
若晚些被那些個瓜分了，指不定連頭牲口也落不下......”
於若曦絮絮叨叨地說了不少。
說來說去，都在強調她自己手上有幾十塊錢，多的，再拿不出來。
賣馬的兩人湊近竊竊私語片刻，最後還是年長那位站了出來：
“可不是你說這樣。我們村裏也有一個斷了一隻手回來的，纔給賠了三百多......”
“叔，您老實誠，您說多少錢？”
“這樣......”
對方的手暗自比劃了一下：“就這個數，行的話你就把馬牽走。如何？”
“叔，還是太多了。”
於若曦苦笑，張口要說話似乎又顧慮頗多，看了眼左右後，朝對方一招手：“叔，我們去那邊說。”
對方自然不怕她一個女人，跟着她走到一旁的角落。
“叔，我和你說......”
於若曦墊腳一陣耳語，隨即又站遠了幾步。
對方一臉驚疑。
看看旁邊的小馬，又看了看於若曦：“你沒哄我？”
“我一個女人，叔還怕我哄你？”
對方似乎還在斟酌：“貨呢？”
“如果您答應了，我立刻就去取，一會兒準到。”
“那你數目肯定不行。最少這個數。”
對方伸出手比劃。
於若曦樂了，隨即仰起頭：
“叔，我這可是能救命的東西。就算你不喫不喝，可馬總要喫喝吧？就好比你這一匹小馬，餓得面黃肌瘦的，它能跑路？行吧，既然叔還要考慮考慮，那我改天再來。”
說完，她果斷一轉身，徑直離開了。
連那匹小馬都不曾再回頭看一眼。
等在那裏的年輕人急忙過來：“爸，她說什麼了？”
中年人附耳說了幾句，年輕人雙眼一亮：“爸，你怎麼不答應她？眼下咱們不是正好缺糧食嗎？要是有米糠麥麩，我們何至於把小馬賣掉。我......”
“急什麼急什麼，你急，我難道不急？等着。”
中年人明顯也很意動，只是眼下強行按捺而已：“她的價格太低了。”
“可那是糧食......”
“噓！你喊什麼喊。”
中年人呵斥住他，見年輕人勉強控制住自己，他才下了狠心再度開口：
“這樣，你把小馬牽過來，暫時別給旁人看了。賣了換錢不如賣了換糧食，還省事兒，又解決了燃眉之急。我追她去，看看能不能再談談價格。”
“噯！”
年輕人歡快地應聲，急火火去牽馬了。
中年人也不遲疑，朝於若曦離開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