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仗着你爸你媽是廠裏的小領1導,想裁誰裁誰嗎?
行!
老子不幹了!
不幹了總行了吧!——”
瘋狂的怒吼,伴隨着“砰砰”砸東西的亂響,以及孩童淒厲的嚎哭,讓原本已經歇下了的宿舍樓瞬間活躍起來。
無數次朝動靜傳來的二樓走廊盡頭涌來,並迅速將這裏重重包圍。
房門大開着。
鄭敏娟木然着臉,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任憑孩子哭嚎,眼底是無法隱藏的驚惶。
房間裏一片狼藉。
能砸的東西差不多都砸了,碎瓦片到處都是,湯湯水水灑了一地,唯獨女人和孩子附近什麼都沒有。
男人正快速收拾着衣服,鮮血沿着他的胳膊不斷往下流淌,他卻好似感覺不到疼,只是不斷加快收拾東西的步伐。
人們以爲的慘案根本沒有發生。
可現場的情景卻人大家明白,事情已經發生了。
於若謙走了。
只帶走了自己的換洗衣物,連頭也沒回。
等鄭家那邊得到消息急匆匆趕來時,屋子裏早已人去樓空。
看着一片狼藉,鄭父才婉轉得知事情經過。
倒底沒忍住,連女兒未婚先孕都沒出手的他,顫抖着手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混賬東西!
你你......你......
等着吧,將來有你後悔的地方!”
鄭敏娟捂着臉倔強地反擊:
“這怎麼能怨我?
平時我也這麼懟他,他什麼都不說。今天還對我甩臉子了。
等他回來,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回來?
他如果還會回來,他還是男人嘛他!!
你就等着哭吧!”
鄭父氣得肝疼,卻還是硬。挺着替她收拾殘局。
可大半夜的,該聽見的不該聽見的人,也都聽見了。即便他嚴厲制止,小道消息還是迅速傳開。
“你們知道不?鄭家那個讀高中的女人在外面亂來,不知道懷了誰的孩子,跪求姓於的小子娶她。”
“我也聽說了,說是娶了之後,連手都不讓碰。
也不知道都嫁人了,還要爲誰守着?
你們知不知道,平時那姓於的臭小子有多可憐!
被呼來喝去當傭人使喚都不算,還要給人養野孩子。可憐哦......”
“嗨!你說,她要不把人傷透了心,哪怕爲了手裏的工作,對方也會繼續供着她不是?”
“你快些小點兒聲,鄭家的耳朵尖着哩!你在這說他家的閒話,回頭連你男人的工作也一併薅去。”
“這,應該不至於吧?......”
“那可不一定......”
不過一個晚上,醞釀了許久的小道消息就已經擴散到廠子外面。
旁人一說起紡織廠,就立馬會想到這茬子事。
相比起紡織廠這邊的八卦議論,蜂窩煤廠這邊卻安靜得很。
近來過半的工人都被調集去修公路了,眼下也到了用煤的淡季,廠子生產的蜂窩煤數量急劇減少,於若曦也可以睡一個懶覺。
所以,葉建斌也不吵她,把飯做好等兩個孩子喫飽,背上小書包送去託兒所,他才急匆匆騎上自行車出門上班。
不料不過才十來分鐘,開門再度響起。
“若曦!”
他輕喚着於若曦的名字。
有些睏倦的於若曦連眼皮都沒睜開:“怎麼了?可是廠子裏出了什麼事?”
“不是。”
葉建斌的眉頭緊蹙,一臉鄭重:“是若謙過來了,還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