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建斌說完,發現於若曦很沉默。
又安慰她:“你別自責了。這種事,是誰也不願意見到的。不怪你......”
“是!是不怪我啊。可該怪誰呢?”
於若曦忍不住崩潰了,忍了一路的淚,嘩啦啦往下淌:“當初,當初小石頭被人挾持,是誰站在高高的山崗上瞧熱鬧,不管不顧?是誰!那個人是誰!”
明知道他也是爲了工作,迫不得已才如此。她原本不想指責什麼,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心疼!
多乖的孩子啊!
他怎麼就......變成啞巴了呢?
壓抑又痛苦地呼喊,讓葉建斌心如刀絞。
他想爭辯,可嘴脣動了動,倒底什麼都沒說出來。
“對不起......”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這句對不起,你和小石頭去說吧。”
於若曦醞釀了片刻,把眼底的淚拭去,才噙着微笑進了屋。
葉建斌頹然丟開了自行車。
默默抹了一把臉,摸索着掏了一支香菸出來點着。
一點菸火忽明忽暗,也照亮了那張堅毅的俊臉,緊蹙的眉頭幾乎都能夾死蒼蠅。
屋子裏傳來於若曦故作輕鬆地笑聲,還有寬慰孩子的呢喃,以及孩子無尤無怨的笑聲。
看似和睦的家庭表象,卻令他如此地心酸。
他不但虧待了自己的一雙兒女,更是讓若曦肩上扛下了千斤重擔。
房門毫無預兆地“吱呀”一聲被人拉開。
光芒透過門縫傾斜而出,映照出一道矮小的身影。
“粑粑,你怎麼不進屋呀?”
是妞妞,見他遲遲沒有進屋來尋他。
“噯,粑粑有事。你先和麻麻喫飽了睡。”發覺聲線裏帶着鼻音,他才慌忙抹了一把臉,這才發現自己滿臉的水。
“喔——那粑粑您要早點回屋,外面好冷的。”
“粑粑知道。”
孩子終究還小,得了準確回答,她又重新掩上了門。
葉建斌擡頭,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
一時間迷茫不已。
直到手上傳來被燎燒的灼痛感,才讓他驚覺而起,慌忙丟掉指尖的菸屁股,這才發現自己發呆了很久。
等屋裏的歡聲笑語已然沉寂。
他抖落一身風霜進屋,屋子裏大家似乎都睡了。竈房那邊還有隱隱地香氣傳來。
他沒去竈房,回了屋。
臥房裏空蕩蕩的,一室清冷。
他轉身推開了小石頭的屋子。小石頭蜷縮在母親懷中,已經睡了。若曦背對着他,從對方輕淺地呼吸來看,應該也睡着了。
他伸出手,慢慢撫上了孩子幼小而瘦弱的脊背。
孩子,對不起。
拿起工作沒法抱你,放下工作養不了你。
是粑粑錯了!
可是,國與家,粑粑肩上也有自己的責任和擔當,就是......委屈了你!
心,彷彿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撰着,痛澈心脾。
葉建斌和於若曦原本已經改善的關係,彷彿在突然之間猛然降至冰點。
不過在外人和孩子們面前,二人依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隱瞞。